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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點都不像輕柔!”耶律納魯略敢驚駭地瞪著她,搖了搖頭。“太狠!”
“狠!哈哈哈哈哈哈!”染黎忽然仰天長笑,豆大的淚珠一顆一顆地笑落下來。“你沒資格這麼說!我若不如此,你若攻下昌城,難道不會屠城?”
前世的記憶,歷歷在目。
他屠光四城,十幾萬大慶守軍。
他憑什麼說她狠。
驃騎營的戰士,哪個願意如此送死!
可是,他們是軍人,守衛家國,哪裡敢有怨言?
耶律納魯無言以對,匈奴人以戰養戰,進城後必定搶糧掠女。如若反抗必定屠殺,這是他們百年不變的規矩。也是草原上的生存法則。
“撤退!”耶律納魯身邊的蒙爾特衝著戰場大聲呼喊。“各自撤退,不用集合!要快!”
“哈哈哈哈!”染黎笑,笑的眼淚直流,長劍依舊指著耶律納魯。“讓我帶她回去,我能救她。她醒後,若是願意回來,我親自送她進匈奴赫拉城!”
耶律納魯抬頭看著她,頹然道:“我如今,還有選擇的機會?”
“呵!”染黎冷冷一笑,收回長劍,縱馬到了耶律涵的馬前。“把她送過來!我會和驃騎營一齊撤退!”
耶律涵深深地凝視了她許久,目色十分複雜,仿若想看透她,卻有有些害怕。許久之後,他將穿著匈奴戰士皮甲的莫輕柔送到了染黎馬上。“你若能救醒她,便把她的瘋病也治了!”
染黎環抱住早已昏迷不醒的莫輕柔,垂眼看著她那張慘白的臉,看著她背上那根又黑又粗的長箭。她的心在顫抖,瞬間慌亂。
迷濛中,腦海裡響起了那人說:“要快!”
對,要快!
她揚起馬鞭,掉頭便走。
然,戰場始終是戰場!
她的馬剛衝了出去,身後匈奴陣營裡,便有人拉開巨弓,對她連射了三箭。
“嗖”“嗖”“嗖”
三支強箭破風而來,染黎穿梭在戰場上,閃避多有不便。
她快速用長劍挑開兩箭,卻任由最後一箭扎進了大腿。
忍著劇痛,她咬牙回望,只見耶律納魯身後的蒙爾特正持鐵弓冷冽地瞪著她。
染黎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卻忽然覺的一陣暈眩。不禁一怔,低頭看向腿上的箭矢。她一邊策馬奔騰,一邊空出一手,將木箭拔下。一股暗黑的鮮血湧出,那染血的金屬箭頭上泛著幽藍的色澤。
箭上有毒!
染黎恨恨地將箭丟在泥濘的草地上,暈眩感越來越重了。
快速點住了身上的穴道,她拼盡全力衝出了戰場,當馬匹衝進城門時,她眼前的場景開始上下顛覆的旋轉著。明明是中午,卻覺的天色漸漸暗了。隱隱約約聽到有人大喊。“收兵回城!”
“砰”的一聲,似乎很遙遠又似乎就在耳邊。
只覺的渾身都散了架一般的疼,腦子嗡嗡的。
然後,眼前漸漸黑了,她朝黑暗裡招了招手,那裡似乎有個人正在說話。聽不清說了些什麼,只是她越來越困。想睡。非常累,想就這一睡不醒。
隱約間,她似又看見了斷頭臺上的鮮血。嚶嚶的哭泣聲在耳邊環繞不去,不由自嘲。原來一切都是夢麼?她早就死了,哪裡來的重生?
一年後。
京城添香茶樓,二樓說書。
“大慶昭元十三年。北匈奴犯境,蒼天不忍生靈塗炭。派遣火神之女下凡阻止。匈奴人不聽神勸,集結五十萬大軍攻打昌城。神女大怒,降下天火焚之,匈奴大敗!”
“那神女是誰?”茶樓裡聽書的客人高聲問道。“現下可回了天庭?”
說書的是一名身著花袍子的金髮碧眼西域人。他坐在說書檯上,翹著個二郎腿,手裡還抓著一隻烤羊腿。一邊嚼著。一邊說。“匈奴人太陰險,射了神女一支毒箭。神女本來就因施放神火心力憔悴,毒箭射來時,大意之下沒有躲開。”
一樓一角,一名穿著黃衣的妙齡少女嘿嘿一笑,朝他問道:“那神女乃是仙身,哪裡能中凡人之毒!”
說書人一雙透藍的眸子別了她一眼,只一眼便是眼前一亮。這少女身材窈窕,面相清靈,一雙黑色的眸子比陽光下的清水還透亮。
居高臨下地望著這麼個美人兒,那說書人,笑眯了眼。“神女的仙身,無法穿過天穹結界。若想下凡,必是要先投了人胎。所以,這毒,她還真中了。不過,匈奴人塗在箭上的乃是見血封喉的劇毒,一般人若是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