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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黎亭晚這種嘮嘮叨叨廢話連篇的個性,他還在懵懂中,柳歆風卻紅了臉,斥道:“出去!”
黎亭晚滿不在乎地聳聳肩,一臉的壞笑道:“還真是過河拆橋啊,這麼緊張,不用說一定是你了,雖然有點兒出乎意料,不過也在情理之中,說起來刑飛也是這樣伺候慕容靜的。”
小青尚不知刑飛是誰,柳歆風卻已從蘇浣花那裡聽說了慕容靜和小飛的事,現在聽黎亭晚提起來,忙問道:“慕容能找到小飛嗎?”
黎亭晚呵呵一笑。
“這我可不知道,有情人才成眷屬,能否相聚,那要看他們之間是不是還有情了……”
110
七月的江南,鶯飛草長,垂柳成蔭,便是遠處一扁輕舟,一堤春水,也可構成幅絕美清雋的畫卷,而我此刻就在這畫卷的一座酒樓裡面,憑窗而望,默默注視著前方微波輕漾,泛起粼粼金光的一江流水。
十里繁華秦淮江水滾滾流逝,再過十年,抑或二十,百年,這裡的江水仍不會變,變的只是欣賞流水的匆匆遊客和那些倚欄憑望的秦淮女子吧?
靜,還會記得那個總喜歡倚在你懷裡懵懂任性的孩子嗎?而我,是否還會記得你?或者已忘記……
“喂,聽說了嗎,今天上午有位官老爺在衙門口前突然一跟頭摔倒,就沒了氣,把咱們府衙老爺嚇得亂了手腳……”
“我也聽說了,好像是舊疾復發,前一刻人還好好的,這一倒下跟著就沒氣了,大家都說怪呢。”
有人哧了一聲。“什麼舊疾?既是官老爺,只怕是平日沒行善事,被老天收了去……”
“噤聲,這話讓別人聽到可了不得……”
細細碎碎的對話從坐在牆角的幾人口中低低傳來,這番話讓我忍不住笑了一聲,但隨即就被湧上來的輕咳壓了下去。
從落日谷出來後,咳嗽就斷斷續續的纏著我,有時會咳的心口生痛,連小綠也覺察到了我的不對勁,它除了吃飯之外,就是很安靜的躲在我懷裡,連半點聲音都不發出。
那所謂的官老爺其實是毅王手下漏網的餘黨,他的死亡當然不是什麼舊疾復發,那只是我們擦肩而過時,我手上的冰針彈進了他的心臟而已,尖銳的冰針在刺穿他的心臟後轉瞬即化,再高明的仵作也不可能驗出那毫針大小的傷痕。
我在彈出冰針後緩步向前走去,錯肩的一瞬,我隱約看到那張臉上露出詭異的驚恐,然後便悄無聲息的軟倒了下去,聽到身後的驚叫聲,嘈雜聲,還有飛奔的腳步聲頓起,我心裡卻只是冷笑。
當你去聆月閣買別人命的時候,可有想到自己的命已是死命?
我是偶然在經過聆月閣時聽到此人跟蕭紫衣的對話的,說是偶然,其實也許是有意的拜候,在我十年的殺手生涯中,與我唯一有過聯絡的就是聆月閣,那座清雅別緻的閣樓是我曾經踏足最多的地方,現在卻已讓我覺得無比陌生。
我不知道靜是否真如那個餘黨所說來了江南,但他的命我卻是要定了的。
靜,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所有想害你的人,我會讓他死得更快!
角落處那幾個人的低語終於告一段落,他們付賬走後,窗邊一角似乎清靜了很多,懷裡的小綠一動不動蜷著身子,好像已睡了過去,我卻對著桌上的酒菜發呆,那番說靜已來江南的話挑起了我的心波,讓那張盈盈笑顏就像下了咒語一樣,不斷在我面前浮現。
我的手探進懷,握住那個盛著忘情的羊脂小瓶,明知它是解咒的藥水,可我卻不願去飲。
在救下靜的那一刻起,就註定世上不再有殺人無赦這個人,如妃已死,只要殺人無赦也死,紅塵對靜的追殺就算真正結束。
做不做殺人無赦對我來說沒有任何意義,本來我跟紅塵的十年契約也已結束,倒不如就此換個名字繼續過我的殺手生涯好了,反正我會做的事就是殺人。
燕十步這個名字不錯,小青現在跟柳歆風相親相愛,殺手他是不會做了,不如就把這個名字讓給我好了。
所以忘情不可以飲,飲下了它,就代表我跟靜的一切全部結束,代表我將忘記這個自己最愛的人,代表我可能會有一天再接到狙殺他的命令而將他至於死地!
我不會那麼做的,我寧可自己痛苦,也決不會去做傷害靜的事……
只是……
我卻永遠會被遺忘,靜的記憶中不再有個我……不,不是我,靜的記憶裡從來都沒有我,有的只是那個單單純純的可愛的小飛,而不是我這個冷血無情的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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