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部分(第3/4 頁)
模糊生氣全無的身子···其後多少次往來於生死輪迴間,希望絕望存乎一線細若遊絲···此中種種,今日說來寥寥數語,可汝等怎麼可能體會到我當時的震怒絕望?但有些微軟弱,而今留在我手中的,就只是一罈骨灰。
若非當時那一絲不敢放棄之心,又焉有我等今日促膝把盞;又豈會有當下這等,諸侯分距朝廷中樞疲弱,尚能獨安之怪異景象?天下之利熙熙攘攘,城頭王旗變換之事,樂見抑或置身其中與否,你我心照不宣。對麼?
只是,那小鳳凰艱難活轉過來便與我說明:日得千廈夜宿一席。他餘生所願,不過是得與相知者,於祥和之地上過踏花吟月的日子。此乃他所盼,我自然樂於為之爭取善加維護。亦不妨就此闡明,此亦是我當下的底線。”
林箏甫一落座,便活動著痠痛的後背,難掩疲憊之態。背上廷杖舊傷因風寒漸重又見覆發,加上幾日來鞍馬勞頓,更是折磨得緊。所幸有獨孤澹為謝琛預備的暖轎車,謝琛又往他背後加了一隻狼皮靠墊,委實解了林箏的困窘。
兩人不約而同豎起耳朵聆聽車外的談話。待英祿的話停,林箏指指車外輕聲問謝琛:“芷璘以為此番話有幾成可信?”——“六成。換做旁人來說,我是一句都弗信的。但,儀光在他身側,又是那樣身份,鳳郎其人其品,我敢拿項上首級擔保。便可信其六成。故此,迴轉奉節必要同儀光再聚一回。”
“芷璘之言,箏深有同感。果能如此,鳳郎西嫁該是聊以慶幸之事了。”林箏略有愴然的嘆道。
午後借採購備膳食材,驤同蕭宇乘坐馬車,尋回先前訂購扇面的字畫店。
按照約定,驤對出作畫人留下的上聯,又付了大筆定銀,作畫先生則應約與今日來店中,當場作畫完成餘下三幅扇面,銀貨兩訖。如此安排委實契合鳳郎下懷。
邁進店面大堂向四下掃視一回,驤便曉得春花綻放般。直連蕭宇都看得眼花扯其衣袖低聲提醒:“我的爺,可莫要這麼笑。看把這一堂人都笑痴了。敢問是您要尋的人到了?”
驤從扇袋中取出摺扇放在蕭宇手上,悅然道:“那邊牆櫃上備出的竹絲生宣,是字畫上選用紙。此前,這家店剛從西恆商販處,進來一批珍惜顏料。酷愛書畫者對此絕無置若罔聞。另則你看櫃上還放著筍乾臘肉,荷葉包裡必是收拾好的魚肉食材,具是稍加烹製即可一飽口福的。當年一處玩笑時,他便說:說甚寧可食無肉,不可居無竹。只需每旬吃上一回筍子燜酥肉或是瓦罐竹蓀雞,何愁不能風雅口福兼而得之。目下這幾樣物事湊齊一處,我斷定必是趙清肖無疑。”說罷抬手拉起披風風帽,狡黠一笑:“你先進去說話,且逗逗她,看他能否猜到我這兒。”
驤整好衣衫,回身叫過一個小僮,塞了塊銀子附耳囑咐幾句。那小僮見銀子足夠幾年工錢,豈有不樂的;趕忙跑向店後單闢出來的畫堂前,扯動棉門簾忽打兩下才鑽進去。
遂即聽到室內先是老闆的叱罵,繼而一個溫緩的笑斥聲音:“金老闆手下的夥計,今日怎生如此冒失。挑簾子要颳起白毛風似的。若把這紅珊瑚粉吹髒了,在下可不負責賠。”
蕭宇聽了捂住口幾乎笑噴,驤豎起手指要其噤聲,指著屋子示意往下聽。只聽屋內僮兒稟報:店面有主顧來找,稱前日買的賀蘭石硯成色作假,要老闆出面給個說法。接著老闆便念著佛號,拽著袍襟跑出來,徑直朝店面而去。驤和蕭宇則趁機提了衣襟拾級入室。
驤先是隱在屏風後向內看,見畫案前一素衣人長身而立,正有條不紊的挑選著案上排列的畫筆顏料,頭也不回地揶揄道:“金老闆去而復轉,是恐這些珍稀顏料留在此處,被趙某人順手牽羊不成?”——“但有損耗一併算在我頭上。”
趙椿聞聲回頭看清轉出屏風之人,遂瞭然一笑:“真個是風水輪流轉。竟未料及瑞鹿公子如今反成了趙某人的大主顧。我還奇怪這邊陲之地,誰會如此熟悉我的畫。”
蕭宇上前一步挽手行禮畢答道:“大人莫要取笑蕭宇。您於我直如高山仰止,豈敢存半分輕慢。蕭宇心中這點文墨,亦是拜鳳郎當年悉心指點所得。手中這柄摺扇是當年他為我求的及冠之禮,乃是大人的墨寶;我視如珍寶從不離身,故才敢講對您的筆墨略有知曉。”
見趙椿欣然笑開,並招手示意向前說話,蕭宇會意舉步。“不久前偶然遇見大人的筆墨,委實欣喜。便拜託此間老闆代為從中接洽。只盼著得與大人一見。若不冒昧的話,容蕭宇親手捧茶,以表誠敬之意。小小私心還望大人見諒。”
趙椿伸手取過摺扇,展開扇面端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