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乎撲到了驤的懷裡。
鄧綬往內務司交代好暗衛暗查,便拾捷徑朝清涵殿而來。
遠遠可見到有兩個少年倚欄而坐,談笑正酣。一個身上半裹著月白披風,內著幼鴨黃的輕衫,金簪綰髮;另一個略微背向坐著,淺石青色素面長袍,銀絲冠束髻。俱都是身形細長,樣貌精緻無比,笑得春花爛漫,端端壓倒近旁正值盛放的芍藥花。
鵑兒瞥見鄧綬走近,來著驤一起回身,透袖挽禮異口同聲:“鄧大人有禮。”
鄧綬兩手在體前交握著一搭,似是而非的還禮:“兩位公子有禮。沈賢侄未曾隨同令尊在松延宮,卻在此處。可是聽聞此間有熱鬧看,貪玩溜過來的?”——“家嚴奉懿旨在松延宮,驤年幼不宜隨在長者身邊,故奉皇上口諭在此,皇上少時要檢看功課。鄧大人用‘溜’這個字,是隨口說笑,還是見慣了有人在宮裡溜來溜去。小侄可是在當不起這個字。”面上一副溫良無害,言語上是寸步不讓。
鄧綬暗地咬牙臉上還是呵呵一笑:“下官豈敢指摘長公子的行動。不過是好意提醒你一句:宮內屋舍遊廊眾多,莫要走迷路了才好。”方要舉步突然想起事情又道:“忽記起一事,好說與賢侄。那年修葺皇城外圍屋舍時,下面人送上來一面琵琶。雖有破損但音準扭上刻字清晰,可認出是瑩華夫人生前愛物。鄧某已尋了匠作把琴修好,現存於鶴衛器物庫內。賢侄若有意尋回此琴,儘可來鶴衛公署取。”鄧綬極具賞玩興致的看著那少年的神情,由冷轉悲,漸而強行平復下來,真如賞鑑一具線條起伏流暢、品相精緻的珍玩一般賞心悅目。
“多謝鄧大人代晚輩儲存故人遺物。今日委實不便,改日驤當親往貴處拜訪取回舊物。”——“好說。屆時賢侄自管對門衛說,是應本閣之約,門上的人必不敢阻擋。”
假意看了四下彼此聊做寒暄,鄧綬挽著闊袖先行,臨動腳步前,朝著鵑兒陰測測的瞟了一眼。
回府途中,驤對父親說起了今日遇見,以及對鄧綬穿行內宮如入自家庭籬疑惑。沈赫冷笑一聲似有些所答非所問:“為父對此早已不意外。鄧琚遙視遠心高機謀也不淺,手上功夫委實勉強,能坐上鶴衛掌印必有非常人之道。看他現下處處欲效仿禮賢下士,又畫虎不成,類犬不得的姿態,亦可猜度鶴衛的前景不復當年輝煌了。我暗品此人多時,雁過拔毛貪心不足,不值深交。再則亦須謹慎囑咐你務必記得……離這位‘隱姑父’遠之再遠為上。”
驤愣愣看著父親,見其面上並無絲毫玩笑神色,便追問了一句:“爹爹說的是‘隱姑父’?”——“正是。多說無益,你記得這個詞就夠。”
至此沈赫其實已將一個內廷秘密點明。沈驤當然也不需贅言,而對其中事態深淺心知肚明瞭。
值夏末時歲,虞州、奉節兩地分別遣專人送來賀禮,並一式三份。定濤侯送來三頂銀絲攢珠頭冠,武靖王送來三套上乘青玉雕束帶扣。以祝賀沈驤、謝琛、慕超三人加冠之禮。
沈驤奉著遺旨,沿用先皇賜字——儀光。眾人借稱:正應有鳳來儀之言。慕超的表字由沈赫親選,呈平……化干戈為玉帛望天下呈平。謝琛定表字……芷璘,取意為:品如芷蘭,雅當瓊璘。為武靖王獨孤澹所選。
……
十年映雪寒窗苦,一舉金榜題名時。乃是無數莘莘學子朝思暮想的事。
考場龍門再次大開,直如須臾之間,閱盡人間滄桑,看透七情六慾。神采飛揚志得意滿者有之;心灰意懶悲愴欲絕者有之;甚或癲狂奔竄心智崩潰者,亦不為新鮮。龍門口何嘗不是吞人不吐骨血的虎口。
“好壞與否都成過往,何需道哉。我是再不要被關在那種狹小的境地了。”驤切齒頓足的甩了衣褲鞋子,玉白精光的身子一閃滑進浴桶。“再多關上一刻,說不得我都要瘋了。”捧水連著洗了幾把臉,又伸長脖子朝外間吩咐:“扁食,你且回去把書房那幾堆書,趕緊的束綑裝箱,待爹爹進宮好歹還回御書房去。一股餿味可薰煞人了。”
謝琛已洗完穿衣出來,頭髮還溼著,披散著待晾乾。聽到室內抱怨忍俊不禁:“尋常子弟十年寒窗,手不釋卷,雖遭折敗亦不輟青雲之志。天下人能得御賜書卷者,除沈儀光再無第二人,端是空前絕後。多少人做夢都不敢想的,偏生你到像被上了刑一般。”謝琛刻意矯正著口音。簡單對扁食交代了幾句,將之遣開,回身拾起驤的衣服,隔著紗圍搭在驤觸手可及的地方。
“本就是上刑一般。兩軍陣前何曾見過華麗辭藻退卻刀兵的。連聖人都感嘆:君子不可欺方,況乎你我?”謝琛在外面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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