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部分(第3/4 頁)
景澄
何老師,是他,一定是他。
在酒屋打工僅僅幾周的時間,哪裡能想到會在這種地方遇到自己的老師,對於一個初來乍到的我,真的有夠驚悚。
這裡畢竟不像是學生應該出現的地方,所以,在Pierre驚異而又無奈的眼神中我迅速躲避到後臺裡間。
我在後臺,對著玻璃門一個勁兒地對自己說,Calm down,景澄,Calm down。他不過是上過一次課的外聘教授,不會看到你的,看到你也不會記著你的,記著你也不會說什麼的,你不過是這裡的侍應生,沒有做什麼壞事,躲什麼躲。
我的慌亂,大約是因為,一直以來,我都是個乖女孩兒,從未做過什麼出格的事情,生活中習慣了家和學校或者宿舍和教學區的兩點一線。所以,剛剛開始的破殼而出,就被老師這麼快發現,感覺就像自己做了什麼天大的錯事,希圖拒不承認。
我和Pierre說:“sir,幫個忙,那位先生是我的老師。”
Pierre是無法理解我的:“你在這裡是Part…time,而且今天是週末。”他說。
他以為我和他們國家的許多大學生一樣,生活費甚至是學費都是依靠自己打工賺取的,可是,事實相反,我來這裡是找尋刺激的,是想要拋棄自己無聊青春的,目的不純。
我一再央求,甚至威逼利誘,利用徐徐姐狐假虎威,終於Pierre就範,而我則迅速躲進後臺。
我沿著後臺的門縫兒看向大廳,何老師坐在擺滿了瑪格麗特的那一格。可愛溫情的小菊花在柔和的燈光下,氤氳出一圈美好的並不真實的光暈,好像天使的頭飾,而英俊的男人就坐在她們身側。古代稱讚男子用“美”這樣的字眼,現在覺得,實在很是恰當。
他點了一杯酒,Pierre走進後臺準備,隔著門他用口語對我說,VODKA,然後搖搖頭。
伏特加,這裡最烈的酒品,我不由得又向他看去,依舊是溫文爾雅頭髮簡單利落的乾淨男子,穿著閒適的灰色手工毛衫和駝色的休閒褲,都是溫柔的顏色。他的睫毛像蝴蝶的翅膀,微微閃動,側臉的輪廓像藝術家手中的雕塑,卻掩飾不住沉重的疲憊和蒼白。
我想,他是累了。
大約十分鐘後,一位美麗的女子坐在了他的對面。
Pierre眼睛瞬也不瞬地盯著漂亮女子看,我打心底討厭他這副總是色眯眯的樣子。雖然,讓? 皮埃爾先生總是詭辯道,這是審美,小姑娘,中國話說得好,愛美之心,人皆有之。
我沒有反駁,因為,我如此欣賞何老師,大概也是這樣的愛美之心吧。
他們交換一份檔案,然後簽字,再次交換。
我不知道那是什麼,但是,他們的關係應該很熟悉。至少,那不像是在簽署一份商業合同。
美麗女郎不久後離開,從始至終的這段過程,兩人都異乎尋常的平靜。女郎走後,他又加了兩次大杯的伏特加。
正如之前提到的,來這裡的客人都是清醒自制的品酒客,但是,他不同,他是來買醉的。Pierre不喜歡這樣的酒客,他衝我撇撇嘴,然後悄聲說,你們的老師居然是這樣的。
我狠狠瞪他一眼,雖然他是我的老闆,但是,他怎麼能說我親愛的何老師呢,那樣美好的男子,溫柔的人。他的眼底總是一層讓人迷離的水光,澄澈透明,他的微笑友善謙和,我想,他只是太累。
他那麼優秀,也一定非常的努力,所以他一定是因為太疲倦。
何致遠
週末來得很快,語菡已經不再直接打電話,全部的溝通都是簡訊。我們各自都從為結婚而準備的複式小樓中搬了出來,不再照面,不能不說這是有些悲哀的。
我們約在使館區一個叫做Flowers的酒屋,晚上八點,帶上協議書。
我回:好。
我不習慣遲到,所以提前十分鐘到達,酒屋的老闆是個老外。
年輕的法國人,對我打招呼,純正的法語,Salut。
我微笑點頭,說,Bonsoir。
夜色籠罩下九月的北京,並不寂靜,紙醉金迷,燈紅酒綠,人們尚穿著單衣,遊走在三里屯的大街上,很少落單,笑著、推搡著、摟抱著,決定今晚該去哪裡狂歡。一張張鮮活而輕鬆的臉孔映在酒屋透明的玻璃上,我卻感到不真實。
Flowers是一個有格調的地方,木質的地板和桌椅,簡單大方,淡黃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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