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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好的房子。”柔荑禁不住感慨,不知括蒼會不會喜歡這裡。
她提起左腿,右腿屈膝,支撐著整個身體的平衡,雙手緩緩上舉,模仿宴會上看到的舞蹈動作。右腿一軟,柔荑踉蹌向前了兩步,才將身體穩住。等腿上恢復了力氣,她再次將左腿提起,右腿屈膝,雙手高舉至頭頂。如此重複練習,能站穩的時間一次比一次長,腿的恢復也一次比一次慢。柔荑回憶著她所見識過的舞蹈,尋思著先模仿一個簡單點的動作。舞伎們信手拈來的這些動作,做起來卻都不簡單。當年學習巫舞的時候,她也喊過腰疼哭過腿痛,跟這些動作比起來,真是太簡單了。
像有人輕輕吹了一口氣,“噗”,掛在窗臺下的燈籠,一下子暗了。柔荑呆呆地看了看它,立刻跑到露臺上,微弱的星光在美人靠上灑下一片藍藍的幽光。柔荑想了想,又將露臺的門關上,縮著腿坐在美人靠上,警惕地盯著被她親手關上的門。
作者有話要說:
☆、水晶簾中玻璃枕
幾名婢女吵吵嚷嚷走上了望仙台,一開啟門,只見柔荑倚在美人靠上,睡眼惺忪地回頭對著她們眨眼睛。開門的婢女嚇得退了一步:“王妃——”柔荑的腿從美人靠上垂下來,理了理鬢髮若無其事地問:“這天都還沒亮,你們幹什麼?”瞟了一眼婢女放在門邊的掃帚,徑自從婢女身邊走了過去。
這件事似乎一個上午就傳遍了整個王府,自用過午膳就閉門未出的柔荑一點兒也沒聽說。柔荑躺在榻上,臉上糊著厚厚一層玉容散,採珠、浣紗正把盆子裡的玉容散往她手上糊。
“王妃、王妃?”有人在外面急促地敲門。採珠抬起頭:“是杳碧的聲音。”趕緊拍乾淨手,跑向門口,“杳碧姐姐。”杳碧問:“王妃在嗎?王爺和夕玥夫人本想到王妃這兒來坐坐,見門窗緊閉,派我先進來問問。”
在倒是在,可是,王妃現在那副樣子——
採珠實在不知道怎樣回答。這時屋子裡“咣噹”一聲,有人急匆匆地喊:“在、在——等一下,等一下馬上就在了。”杳碧聽著這語無倫次的回答,心中瞭然,默默謝了離去。浣紗立刻從採珠身後衝了出去,採珠回頭張望,柔荑拿著一塊絲巾使勁搓臉,剛剛糊上的玉容散還未乾透,黏在絲巾上像泥巴一般。盛玉容散的盆子倒扣在地毯上,因為用羊奶攪過的緣故,倒沒有粉末從盆子底下散出來。
主僕三人正手忙腳亂,夕玥的聲音就從門外傳來:“王妃,我們可以進去了嗎?”柔荑把雙手藏在衣袖裡,問:“我的臉乾淨了嗎?”“這兒還有。”採珠隨手抓起一條披帛在柔荑臉上擦了幾下,“可以了。”
括蒼和夕玥手挽著手進來——沒錯,手挽著手。柔荑一愣,她以為自己看錯了,從前自己像這樣在人前挽住括蒼的手,立刻被括蒼把手甩開了,括蒼怎麼會容許夕玥這樣挽著他呢?柔荑眨了眨眼睛,夕玥依然挽著括蒼的胳膊,嫩黃的衣衫像雛鳥的絨毛,靜靜依在括蒼身畔。柔荑真想伸手去把他搶過來,一想到自己滿手泥一樣的玉容散,只得老老實實把手藏在寬大的衣袖下。
括蒼坐在柔荑對面,柔荑沒叫夕玥落座,夕玥只好規規矩矩地站在括蒼後面。柔荑看著他們,笑了笑,心想什麼時候括蒼對她變得如此親密起來了。括蒼喝了口茶,笑問:“望仙台上的風,可能吹滅你心裡的火?”面對一臉疑惑的柔荑,括蒼與夕玥相視而笑,又說,“你昨夜不是跑到望仙台上去睡了嗎?”
“嗯。我原先只想上去看看,可是燈籠不小心弄滅了,望仙台裡那麼黑,我下不來。”柔荑解釋。
“哦。我以為你迫不及待地想搬進望仙台去了。”
“是,是那樣的。”柔荑似要起身,又突然坐了下去,拘束地把兩隻手背到身後。
括蒼看見她中止的這個動作,奇怪地問:“你的手怎麼了?”“弄髒了。”“你是有話要對我說?”柔荑點頭:“關於望仙台,我有些新想法。你會喜歡的。”柔荑囁嚅地說完。括蒼頷首:“你只管對總管去說,只要不超出預算。近年數次興兵,軍費消耗甚巨,我們不能隨便增加稅賦,只能自己節儉點了。”看到柔荑茫然的表情,括蒼意識到自己說多了,這些問題柔荑不懂,反正她也不會多想聽他的解釋。
柔荑為難地託著腮,忽然指著夕玥問:“聽說你家裡很有錢?”夕玥尷尬地答應:“是——父親經商,小有所成。”柔荑道:“那你幫幫我吧。我也沒讓你幫我蓋一座望仙台,這點東西很容易的。等弄好後,我就經常讓你來做客。”
夕玥為難地向括蒼望去,括蒼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