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汨城是沿海一座小小縣城,城牆因為不久前修葺過,看起來是嶄新的。城牆外是一排排竹竿支起的架子,曬著一張張漁網。這是沿海地區絕無僅有的風光。從郊外吹來的風裡,也帶著海邊特有的腥鹹味道。
採珠推推膝蓋上的柔荑:“夫人,到了。”柔荑不但沒有抬頭,反而把採珠的膝蓋抱住。採珠無奈,用力地推著她的肩膀:“夫人,到汨城了!”等了好一會兒,採珠正要再次去推她的時候,仍然趴在採珠膝蓋上保持不動的柔荑迷迷糊糊地問:“到汨城了嗎?”“是,到汨城了。王爺就在這兒呢。”採珠俯身在她耳邊說。柔荑懶洋洋地爬起來,伸了個懶腰:“睡得可真累。”採珠給她按了按肩、捶了捶背:“好了,下車吧。”
柔荑跳下車,仰頭便是高大的城牆,儘管比起光源,這城牆稱不上巍峨,也談不上氣派,但如此近距離地看著,仍有一股迫人的氣勢。柔荑扭頭,面前就是她在汨城的居所——汨城官衙,汨城官衙就挨著城牆,比起王府,樸實得堪稱簡陋。柔荑不由露出失望的表情。一陣腥臭的風撲面而來,她急忙背過身,單薄的肩膀顫了顫。採珠嫻熟地將一件氅子披上她肩頭,柔荑握住衣襟,擋住半張臉:“冷。”採珠用身子給她擋著風:“快進去吧。這裡可是海邊,怎麼不冷?”
“呀,夫人到了。”一名身材清瘦的男子迎出來,“小的是此處的掌記,奉王爺命令迎候夫人。”男子抬頭,登時怔住。“王爺呢?”柔荑只問自己關心的事。男子大約四十五六歲,臉上瘦得只剩一層皺巴巴的皮,膚色發黃,但是並不醜陋。他笑起來的時候,嘴角兩邊的皮褶子更深了:“王爺偕同縣官大人、指揮使大人上城牆巡視去了。王爺請夫人稍作休息,日落之前,王爺一定會歸府。”
柔荑眼珠子一轉:“採珠,我們上城牆去吧!”採珠驚道:“夫人,我們才剛到,不應該好好休息一會兒嗎?”柔荑拉起她的手:“休息什麼?又不是老人家。”採珠被柔荑拽著往外跑:“可是夫人你剛剛還說累……”
這兩個丫頭跑得可真快。掌記一口氣爬上幾十級臺階,累得險些背過氣去,當他好不容易上了城牆,卻連柔荑主僕的影子都沒見到,“不妙,夫人這是跑到哪裡去了?”
柔荑一邊跑一邊張望:“採珠,哪有海?我看不見海。”採珠追了幾步,見柔荑停在牆垛邊觀望,終於停下來喘口氣:“奴婢不知道,奴婢也沒來過呀。”此時對面有兩名士兵向她們跑來:“城牆不是讓你們玩的地方,快下去!”採珠被士兵兇惡的口氣嚇了一跳,柔荑跳到士兵面前:“我不是來玩的,我是來找人的。”士兵看見柔荑,放緩了語氣:“你要找什麼人?什麼人也不會在這城牆上,你還是下去找吧。”柔荑哈哈大笑:“難道你們不是人嗎?”士兵神情窘迫,沒好氣地說:“快下去、下去!”回過神來的採珠連忙解釋:“我們是來找王爺的、騰蘭王爺!”士兵一聽,立刻禮貌起來:“姑娘是——”採珠把柔荑拉到身邊:“我們從廣源來的,這是我們夫人。”
柔荑突然指著士兵身後大叫:“哎,我要找的人在那裡!”士兵疑惑地回頭,一抹身影從旁邊一掠而過,定睛一看,除了柔荑飛奔的背影,什麼人都沒有。士兵自知上了當,趕忙攔住了要追過去的採珠。採珠急得大叫:“夫人、我要去找夫人!”“可惡!軍事重地,怎麼能讓你們隨便亂闖?”
括蒼,在哪裡呢?柔荑踩著幾隻疊在一起的沙袋爬到城垛上,只要站得高一些,也許就能看見括蒼,或者被他看見的機會也大一點。汨城的城牆不是規則的矩形,西邊的那一段歪歪曲曲地延伸,讓人的視線無法穿透。柔荑坐下,太陽已經變成了火紅的顏色,緋色的雲霞佈滿天邊,太陽,就要落山了。掌記說括蒼日落之前就會回官衙,現在,括蒼回去了嗎?可是柔荑不怎麼想回去。她看到曬網的架子,看到戴著挽著褲腿的漁民赤著腳走過,看到遠處農田裡的水倒映著夕陽。
修長的手指輕輕拂開落在她臉上的髮絲,露出的睡顏美麗而平和。她幾乎從來沒有,像這般恬靜。括蒼彎腰要將她抱到床上去,靠近她耳畔的時候,突然有一雙手將他緊緊摟住,發出一串清脆悅耳的笑聲。
維持著俯身的姿勢,括蒼無奈又寵溺地一笑:“你沒睡?”“睡了。”柔荑認真地說,“可是你一碰我,我就醒了。”括蒼取下她的雙臂,站直身子。柔荑不高興地問:“為什麼不抱我了?”“你醒了。”柔荑撅著小嘴:“那個掌記說你日落之前會回來,讓我等了這麼久。”括蒼解釋:“我是日落之前回來的。不過要與指揮使商討作戰之事,就沒來見你。你為何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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