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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響,小臉憋得通紅。柔荑只好把她抱起來,女嬰的哭聲減弱,烏黑晶亮的眼珠盯著陌生的臉看了一會兒,再次嚎啕大哭。
流輝說畢竟是她的孩子,他相信她不會置之不理。但是,柔荑覺得她之所以抱起這個女嬰,只是為了一個安靜的環境。
“菸芳走了?”難道是因為她和易行出逃的事?柔荑認為這是極不可思議的,流輝竟然真的會為了她的一句話驅逐菸芳。不過,走了也好,柔荑厭惡她面對自己似笑非笑的神情,就像有人在她的席子下放上了一根釘子,就算釘子不來扎她,也足以使她坐立不安。
姱姑一邊折著尿布一邊說:“是。好像是將軍要她走的。”姱姑十分惋惜,菸芳夫人那樣好的人,為什麼還會被嫌棄?更可憐的是自己,莫名其妙地來到這裡,莫名其妙地被當成奴僕,而她在這裡唯一喜歡的菸芳夫人,也莫名其妙地離開。
這個女嬰好像真的和柔荑特別沒有母女緣分,寧可讓姱姑抱,也不肯讓柔荑抱。流輝對此非常著急,每次強令柔荑抱她,但她一到柔荑懷裡就哇哇大哭,鬧得流輝頭疼不已。“一定是因為你狠心拋棄她,她對你有怨恨。”流輝說。
那就不要勉強她親近我了,柔荑心裡道。她努力哄著懷裡的女嬰,雖然從前柔荑也不是親自帶的兒女,但覺得他們並沒有如這般同自己作對。而且,在她第一次離開前,這個女兒應當也沒有這麼不乖的。難道是被菸芳教壞了嗎?柔荑暗想。
流輝實在看不下去,把柔荑推開,搶到自己懷裡。女嬰的哭聲居然真的弱了很多,過了不久,就變成了斷斷續續的抽搭。柔荑湊到她跟前看了一眼:“她果然不喜歡我。還是讓她跟姱姑在一起吧,她喜歡姱姑。”
流輝白了她一眼:“你是她的母親,怎麼能把她丟給別人?”
“菸芳不是照顧得她挺好的嗎?誰都比我照顧得好,為什麼非要讓我照顧她?”柔荑終於小聲地把內心的想法吐露。
流輝的臉色一下子冷了下來,柔荑怯怯地往旁邊躲去,不過,流輝並沒有暴怒地朝她揮拳,反而道:“去把姱姑叫來。”柔荑向外走時,他還不忘諷刺,“沒有比你更失職的母親了,柔荑。”柔荑的背影遲疑了一下,飛快地往門外奔去。
她才不管什麼失職不失職,她本來就不該是那個孩子的母親。她的孩子還在廣源的騰蘭王府裡,或許正和父親在亮如白晝的千百燈燭的簇擁下,享受溫馨而豐盛的晚宴。柔荑走著走著,腳步不自覺地停頓了下來。她仰起頭,今日天色昏沉,一副大雨將至的樣子,難怪如此沉悶,悶得她喘不過氣。
烏雲在她的眼裡忽亮忽暗,她疲憊地眨眨眼睛。突然有溫熱的水傾盆而出,覆住她的整個臉頰。“括蒼……”柔荑無力地坐在臺階上,捶著腦袋嚶嚶哭泣。
流輝一直等待的好訊息終於不負他的期望傳來,曲霞軍大都督與他的昔日同僚終於撕破臉,帶著自己的舊部困守曲霞王都曲流。聽說這個訊息之後數日,流輝收到以曲霞軍大都督名義發出的求救函。流輝閱畢,滿臉愁容地對傳令兵說:“都督大人知道南麓城外的荻江對岸,囤積著大批官軍嗎?我的部下兵力本就嚴重匱乏,歷經千難萬險方才從騰蘭軍手中奪回南麓,此時騰蘭軍正在對岸虎視眈眈,我一旦撤軍回援,南麓勢必不保。都督與我的一番心血,都將付諸東流。”
“將軍若不回援,奈曲流城中都督如何?”
新任曲霞軍大都督從上任伊始,就受到了各方質疑,他並不愚笨,早就在曲流城內屯兵積糧,防備那群心懷不軌的昔日同僚。流輝料定,這對雙方而言,都將是一場苦戰:都督在曲流城內,佔據天時地利;曲流城外的聯軍來勢洶洶,雙方兵力懸殊。我在南麓,為都督脊樑。都督若勝,自當普天同慶;都督若負,便可撤入南麓城中,以南麓為據點,再謀曲流。但若我撤軍南麓,豈不是將都督的脊樑曝光於騰蘭軍眼下?”
“敢問流輝將軍,當前大敵,到底是曲流城外的叛軍,還是荻江對岸的騰蘭軍?”
“區區草莽之徒、烏合之眾,我以為憑都督的實力,應付起來遊刃有餘。但荻江對岸的騰蘭官軍,可是舉動皆有章法的正規軍,無論裝備、兵力、後勤都遠在我等之上。就算今日將曲流城送了他們去,不出三個月,他們勢必要彼此反目,屆時我等趁虛而入即可。但若今日放棄了南麓城,你以為還有機會從騰蘭軍手中奪回來嗎?”
“將軍是執意不肯出兵了?”
流輝不答。傳令兵沉默了半晌,告辭出去。他當然不會出兵,等這一刻,彷彿已經等了幾十年那麼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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