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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人群中突然有一位男子立了起來:“王妃!”
是他!柔荑的心突然繃緊:“易行!”她聽得出他的聲音,就算他滿臉汙穢看不出原本的容貌,她也不可能把他認錯。柔荑激動地穿過人群,撲向她最熟悉的朋友:“易行!”
驚愕地看著柔荑撲到自己懷裡,易行僵硬地站立著。柔荑一下攬住他的脖頸,嚎啕大哭。“王妃……”眾目睽睽之下,易行怎麼做都不合適,只能任由柔荑這麼貼在他身上哭號。可以想見這一年裡她一定受了很多很多的委屈,她需要發洩,易行不忍心打斷她,但是柔荑在他肩頭哭起來簡直沒完沒了,許久,易行忍不住出言慰問:“王妃,你、還好嗎?”
柔荑埋在他肩膀上,搖了搖頭。易行苦笑,是呢,怎麼會好?易行甚至聽說了很不好的傳言,他們的王妃已經為敵軍首領流輝生下一個孩子。易行寧願相信那是敵軍為動搖他們軍心而散播的謠言,而且從柔荑的外形來看,她過得並不好。易行輕輕撫摸柔荑的後腦算作安慰,忽然感到手心撫過的地方,有一絲異樣:“王妃,你的腦袋起包了嗎?”
柔荑這才離開他的身上,一手撫著腦後,委屈地扁了扁嘴:“他抓著我的腦袋往地上撞了好多下,能不起包嗎?易行,我真的過得好可憐。我一直在等你們把我接回去,想不到,這下連你也來了。”
易行望著別的地方失了神,柔荑迷惑地轉過身,循著易行看過去的方向。那個可怕的青年站在陽光與陰影的交接處,他的臉曝露在陽光裡,使得柔荑能把他的表情看得極其清晰。他的眼睛半眯,似乎是懼怕陽光,又似乎在思考什麼,但神似捕獵時猛獸的模樣,發散著危險的訊號。
作者有話要說:
☆、妾如堤邊絮
騰蘭官軍被圍困時日已久,城中並無多少餘糧,唯有去年佔領南麓時,釀下的近百罈美酒已經到了散發陳香的時刻。這樣吉慶的日子,怎少得了好酒好菜?一罈罈酒從酒窖被搬出來,大觀軍殺了兩頭山羊,充作慶功宴。
“少將軍,你還藏著那個、那個騰蘭來的小娘子,不表演一個給兄弟們看看?”一名壯漢醉醺醺地拎著酒碗走到流輝面前,指著流輝身邊的柔荑。
柔荑嚇得手一抖,險些把壺裡的酒灑了出來。流輝已然有了三分醉意,聽到部署們起鬨,臉上帶著莫名的笑意,斜眼瞄著柔荑。這種混亂的場面,他並不想讓柔荑拋頭露面,以免發生意料之外的情況,但士兵們興致甚高。柔荑對他連連搖頭,噙著淚花,漸漸低下頭來。
“那娘子漂亮,少將軍私藏了,少將軍喜歡、喜歡……”有人口齒不清地接道。
“你不是會跳舞嗎?少將軍,讓她給兄弟們跳一個,好多兄弟沒見過呢。”
更多士兵跟著起鬨:“跳一個!”“跳一個!”
流輝笑吟吟地在她腰後捏了一把:“去。”柔荑委屈地對著他搖頭。流輝最是看不慣她忸怩作態的模樣,猛地把她往外一推:“去!”柔荑一個趔趄險些栽倒,穩住了身子,回頭望了他一眼,怯怯地走到大堂中央,卻左顧右盼,就是不肯起舞。
有人不耐煩了:“怎麼回事,這小娘子?”
柔荑看到流輝擰緊的眉頭,小聲地解釋:“又沒有音樂,又沒有伴舞,我一個人,怎麼跳?”流輝思考了一下:“那你就自己唱呀。”“我不會唱歌。”“你的舌頭生來就是為了講這些廢話的嗎?那要你的舌頭何用?”柔荑嚇得捂住嘴巴,努力在腦海裡找尋從前跳舞時的節奏,但此刻她的腦子裡真的什麼節奏也回想不起。
“我數三下,你再跳不起來,我就把你的腳砍了。”流輝下了最後通牒。他是如此殘酷無情,他可能並不只是說說而已,柔荑知道他有多麼可怕。“三,”流輝手中的筷子,輕輕敲響了碗,“二——”
節奏,就是這個節奏。“一。”踩著流輝引出的三個節拍,柔荑迅速化出舞步。三、二、一,左轉,三、二、一,右轉……她向王府的舞姬學習的時候,也是從這樣單調地重複的舞步開始的,沒有音樂,沒有伴舞,只需要自己數著節拍。她像一個傀儡不斷地重複,沒有人讓她停下,她就只能一直重複下去,直到筋疲力盡。一隻不知在什麼時候偷偷來到她身邊的粗糙的大手,在她背後一抹,柔荑忽然觸電似的跳起來,一頭衝出人群。
魁梧的身軀像一座塔矗立在前方,擋住她的去路。當柔荑鑽到了面前的時候,那人雙手一收,像夾著一隻小狗似的把柔荑夾在腋下,拖到流輝跟前。他絲毫不客氣地把柔荑往地上一扔,柔荑捂著疼痛不已的胯部,抬頭看著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