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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羅芮亞像是忽然被驚醒，瞳孔緊縮了一下，才注意到面前詢問著自己的導師。

“很好。我很好。”葛羅芮亞聽到自己這麼回答著，她甚至感覺到自己勾起了一個十分好看的微笑。

“沒事就好。”看到她的笑容，韋斯特夫人高高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一點下來。

她的這個關門弟子，雖然有著常人無法企及的天賦，卻也有著很多普通人都沒有的缺憾。

父母來聽她第一場演出，卻雙雙車禍身亡，而肇事的那個酒駕司機也同樣給他們陪了葬。

只是可憐了道恩兄妹，一個在一夜之間被逼著長大，不苟言笑的冷硬麵具從此生長在了他的臉上；一個忽然之間從被家人捧在手心裡的小公主變成了沒人疼的小可憐，有一段時間連最喜歡的小提琴都沒辦法碰，雖然最後還是執起了琴弓，卻總害怕著臺下那一張張陌生的臉。

韋斯特夫人在心中嘆了口氣，臉上卻沒有帶出任何憐憫的神色，而是問一旁的馬科斯道：“你怎麼還在這裡晃盪，明天一早不是就要飛維也納了嗎？”

馬科斯還沒有回答，葛羅芮亞卻像眼睛裡重新亮起了一點微弱的燭光，她問道：“老師，我現在決定去維也納，還來得及嗎？”

韋斯特夫人詫異地看著她：“如果簽證沒問題的話，你們一起去自然再好不過了。”

倒是馬科斯有些瞭然：“辦簽證的時候是校方統一辦理的。”

韋斯特夫人這麼一下也反應過來了，當初怎麼也不肯鬆口去維也納的葛羅芮亞在這種時候突然主動要去，那麼也只有一個原因了——她跟那個演戲的小夥子鬧崩了。

韋斯特夫人沒有說破，只是表示明早她會去送機就離開了。

而被留下來陪伴葛羅芮亞的馬科斯，一開口就直接戳人心肺：“分手了？”

葛羅芮亞抬頭看他，也不知道該回答是或不是，清澈的眼睛只是滿載著茫然。

“算了。”馬科斯突然不想問了，因為她的表情已經失魂落魄地夠明顯了，“走吧，回家幫你收拾東西。”

葛羅芮亞彷彿在開口的那一瞬間慢慢找回了自己的知覺，四肢也開始聽從自己的指令。

她點點頭，沒有說話。

兩個人回到葛羅芮亞暫住的小公寓時，宿醉醒來後打女朋友電話一直沒人接的湯姆正等在那裡。

“芮亞！”要不是葛羅芮亞公寓裡傳來她慣用的手機鈴聲，估計湯姆早就急得不行了。

“你好，湯姆。”馬科斯玩味地挑眉，情況似乎跟他想象的不太一樣。

“馬科斯。”湯姆朝他點頭，對於這個女朋友曾經的鄰居大哥哥以及音樂上的好搭檔，他以前可沒少吃過醋。

葛羅芮亞沒有理會他們的暗潮洶湧，而是直接對馬科斯道：“馬科斯，你能先進去嗎？”

馬科斯聳聳肩，接過她遞來的鑰匙，很自覺地開啟門進去，順手將房門虛掩了。

“怎麼了，芮亞？”湯姆敏銳地感覺到葛羅芮亞前段時間的不對勁又來了。

“湯姆。”葛羅芮亞認真地看著他，兩雙同樣漂亮的眸子直直對視著，她用非常冷靜的嗓音說道：“我們分手吧。”

湯姆一下子被她的話炸懵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他快速地在腦海中思索著她在開玩笑的可能性，以及如果這是真的那麼造成她這樣做的原因又是什麼——這一瞬間，他竟然覺得自己真是該死的理智！

可惜他實在想不出結果，只能問道：“怎麼了，芮亞，發生了什麼？”

葛羅芮亞只是如往常一樣輕輕搖了搖頭：“沒什麼。”

沒什麼。

只是累了，倦了，無能為力了。

只是該把你親手還給她了。

她本就不該期待，不該強求，因為註定的一切，終究還會發生的。

她到最後唯一能做的，竟然只是體面地主動走出他的人生。

僅此而已。

“不，芮亞，告訴我，究竟怎麼了，發生了什麼？”湯姆俯身抓著她的雙肩，他的眼眶微微泛紅，臉上滿是不敢置信不知所措，但即使到了這種時候，他手上的力度雖然顫抖卻依舊是輕柔的。

葛羅芮亞不容置喙地掰開他的手，清晰地告訴他：“既然當初是我先說開始，那麼現在也讓我來說結束吧。”

“湯姆，我累了，我該學著放下了。”

湯姆眼睛裡打轉的淚一下子流了下來，但他臉上卻帶上了笑，他看著面前心愛的女孩子那冷靜沉著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