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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人都已經被毒啞了,這年頭文盲比例應該蠻高的吧?不能說話,又不能寫字,還怎麼通敵?就不能留人家一條命,非要趕盡殺絕?”
他們五個今天穿得都跟史隘乾一樣,渾身草皮,趴在一處低矮的山洞內,朝建寧的方向觀察敵情。
外面鶯飛草長,很是安靜。
劉戎仍在說:“……殺完了還不放心,還要虐屍,每個人再捅一刀!”
郭搏雄聽她念念念……唸叨一上午了,終於忍不住開口,“那不是虐屍,是為了確保那些人都真的死了,以免放過漏網之魚。”
劉戎本來心情就不好,郭搏雄一開口,她立馬像是終於找著了吵架物件,整個人側過去道:
“那些人就算是逃跑了一個兩個,也不見得一定會回去告訴程思城吧?
我看他們倒像是被敵人放野獸在後面追趕,才一路逼不得已逃命至此。
要不然誰會這麼傻啊?叫他開路,就真的來開路?”
這年頭幸好沒有地雷哦!
劉戎想到什麼,又補充道:“而且你注意沒?他們即使被殺的時候,也是往成都方向跑,根本不是往來時的路上逃,足以說明他們比起害怕我們,更害怕後面來的東西。”
“噢!我要瘋了!”郭搏雄被她搞得不勝其煩,好像聽見一個更年期怨婦,在不停數落自己出軌的丈夫。
他咬牙摸亂自己頭頂的碎髮,攤手問劉戎,“你究竟想表達什麼?
我就覺得莊賢昨晚做得沒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如果真跑掉一個,既沒有喝水變啞,也沒有死的,回去一稟報,我們得死多少人?
對敵人寬容,就是對自己人殘忍。
婦人之仁,乃兵家大忌。如果一個統帥,連這都拎不清,那他根本就不適合領軍。”
“是啊……我知道……”劉戎聽在耳裡,理智上覺得他說得一點沒錯,情感上卻半點都接受不了,“但這是**裸的屠殺!是滅絕人性和泯滅道義的做法。兩軍交戰,不殺降俘,才是文明的…………我真是瘋了……我跟你們說什麼文明?現在還是冷兵器時代……”
劉戎說到最後,已經語無倫次。
郭搏雄經過這段時間跟她的相處,也已經習慣她時不時莫名其妙的舉動和語言。他看到劉戎又開始無意識地說一些聽不懂的話,瞬間望向旁邊的史隘乾和苟勝。
二者立馬朝他搖頭聳肩,一副無可奈何的表情。
郭搏雄隨即朝天翻了一個白眼,不想再搭理她了。
一旁的劉戎仍在糾結不已,她組織了一下語言,終於在絮叨了一上午之後,說出了自己一直想表達,卻表達不出來的話。
“不管怎麼說,做人應該有起碼的底線。不能別人都這樣,我也這樣。別人殺俘虜,我也殺俘虜。那以後上了戰場,是不是我殺了別人的老子,然後別人的兒子又來找我報仇,然後我的兒子又去找別人的兒子報仇,然後孫子又來互相報仇……如此迴圈,永遠都沒有消停的一天了。”
郭搏雄道:“戰爭本身就是產生仇恨的地方。戰爭不消亡,仇恨永遠沒有磨滅的一天。”
“你說的都對,我不否認。”劉戎也不知道自己在堅持什麼,但她依然執拗道,“但我仍然覺得,昨晚那些人,不一定非得死。”
郭搏雄聞言,嗤之以鼻,一揚手,不再理她。
史隘乾和苟勝也道:“哎呀,主公,那些人死都死了,你又何必再想那麼多?”
“就是啊,主公,你說再多,他們也活不過來了。不過灑家同意郭大哥說的話。戰場之上,寧可錯殺一千,也絕不放走一個。”
就在劉戎覺得無比氣悶,又感覺自己說不清楚,也已經不指望他們能明白自己的時候,旁邊一直沒有說話的謝瑜,此時突然道:“我跟你想的一樣。”
劉戎很快回頭,有些震撼地望著他。
謝瑜燦若星辰的雙眸,定定直視劉戎的眼睛。
“我也覺得,那些人不必非得死,應該還有更好的辦法。但可能需要多花些時間來思考,執行起來也需要耗費更多的人力和財力。
估計莊賢另有考慮吧……
但我覺得,人命畢竟是寶貴的,不該如此簡單粗暴地對待。”
劉戎聽他說話期間,眸子越聽越亮。她沒想到,謝瑜居然能有如此崇高和前衛的人文思想。聽到最後,她幾乎是非常激動地爬到謝瑜旁邊,衝他笑得好像俞伯牙第一次看見鍾子期。
“原來我不是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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