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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衣男子抿了抿唇,霜寒佈滿的俊顏上似乎多了幾分暖意,雖依舊看似漠然,但是望進雲姒宓的眼中分明有著不一般的神采,讓人少了畏懼之心。
雲姒宓姿態優雅的從榻上站起,走到藍衣男子身邊,“寒舍雖然簡陋,但好歹還有尺寸之地,津闔既然來了,為何還距我千里,分明是過門而不入啊。”
幾句戲言,半是玩笑,卻又含著三分真心,似是真為津闔所為而傷心,真是風情盡顯。
津闔神色忽然變得有些不自在,木著一張冰臉,更是冷若千年寒冰,若是被旁人看到,非得嚇破一身的膽子不可,但是偏偏是雲姒宓,這個把江湖第一殺手吃的死死的女人。
半晌,津闔方道:“女子閨房,男子豈可擅入。這樣有損你的名節。”
真是個呆子。
不過,是個可愛的呆子。
雲姒宓似是為津闔的話所逗,掩唇輕輕笑出聲來,若流水漴漴,銀鈴悅耳,“我竟不知津闔也會講究這些繁文縟節。”
“你們這些大家閨秀不是都講究這些嗎?”津闔的臉色在黑夜的遮擋下看不出任何端倪,但是他無來由覺得有些微燙,不自在的看向一旁的門梁。心裡不禁埋怨,自己怎麼會聽那酸秀才的混話。
“這些你都是從哪裡聽來的,我可記得你以前是從不講究這些的。”雲姒宓先是秀眉一挑,轉而似是想起什麼,眉間不禁沉鬱下來,連帶著聲音也變得黯淡而沉重,“現在的我已經不需要顧及這些了,所以你大可以登堂入室,不用害怕壞我名節。女子名節,不過是為了見容於夫家。而我的名節好與壞,都不會有絲毫折損。”
“你這是什麼意思?”那張木臉終於有了幾分人氣,說話間,帶著訝異和惑然。
“你難道還沒有聽說嗎?”雲姒宓眼神中流瀉出難掩的憂傷,背過頭,望著搖曳的燭火,似在看浮身飄搖,“皇上今日已然傳下旨意,將我送往北遼和親,不日就要進宮修儀,婚期初步定在了十月。所以,這名節於我又有何用。若是壞了,我可不用入遼,哪怕是壞個千百次,我亦不會顧惜。”
隱約間,津闔似問到哽咽之意,位於左胸上方的那處,柔軟的不可思議,他感覺到了一種心痛的味道。但是作為殺手的隱忍,他什麼也沒有表示,只是說了一句,“你今日用千里追魂香招我來是為了……?”
津闔只把話說了一半就止了,但是聰明人已然聽出了其中的味道。
聞得此言,雲姒宓朱唇淺合,深吸了口氣,再回首眉宇間已不復哀怨,更添了堅定與肅然,“津闔,我要你幫我。”一字一句,鏗鏘有力,帶著不容拒絕的魄力,偏偏聽在耳裡,不覺逼人,反而是楚楚可憐的讓人心疼,似乎不幫她才是真正的罪過。
“我的答案你從來都是明白的,又何須問呢。”
霜刀津闔,十五出道以殺恆微派掌門而一舉成名,從無敗績。刀法以快狠準見長,所修覓霜訣已到精處,哪怕只是被他輕輕割上一道傷口,若沒有解藥,必然在三個時辰內冰封而死,絕無活路。本是斷鴻門堂主之一,三年前忽然叛出,殺同門三百多人,終無人敢攔,也開始了斷鴻門的衰敗。其性格偏冷,寡言,但一言既出便是駟馬難追,也算得上是大丈夫一名。
“津闔,我要你歸於北遼大王子莫赫麾下。”說的時候,雲姒宓的神色愈發詭秘,深邃的眼眸中,變幻莫測,似笑非笑。
“什麼意思?”津闔反而更加不解,冰臉上的眉都皺了起來,“難道你不想我幫你殺了那個北遼王子?”書香門第
“虛則實之,實則虛之。讓那個蒙羅王子無緣無故的甍了,大家難道都不會猜測其中的緣由嗎?難道死了一個王子你就能保證他們不會再出一個王子?所以直接刺殺蒙羅王子,不過是治標不治本。”
金石錚錚,雲姒宓唇角勾的愈發邪肆,陰沉中散發著毒一樣的炫惑,津闔看著她,心裡的嘆息卻在蔓延。
他說過的,會用一生守護這個女人,這個看似剛柔並濟,其實只是倔強執拗的女人。當他在梅林深處第一眼看到這個在落英下摘扯著梅花隱忍著不哭的女孩時,他的那顆早已死寂的心就忽然跳了起來。即使後來他知道,她還是那個蓋冠滿京華的雲郡主,他也沒有在意。他親自看著她一步步走過,變得越來越會算計、謀劃,那張臉千嬌百媚,除了千嬌百媚,還是千嬌百媚,但是在他心裡,她還是那個他在梅花林遇見的那個需要保護的女孩。所以他把千里追魂香給了她,只要她需要,他會立刻出現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