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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
她瞌睡懵懂了一聲,轉過身來:“怎麼了,嬤嬤?”
“娘娘趕緊更衣吧,皇后娘娘讓您過去呢!”
她心一驚,忙從床上起來。
以前她是從來不把皇后放在眼裡,甚至私以為以她當時當日的得寵,皇后之位也不過是她的囊中之物。
現在,便是皇后一聲咳嗽,她也再不敢抬頭去直視,那個男人讓她明白了,寵,和愛的不同。
吳嬤嬤伺候了她換上衣服,要上妝的時候卻被她攔住。
她是不敢塗脂抹粉的,那日去皇后宮裡的時候,皇后明白的說過,若是她再敢勾引皇上,她自然再有心的手段,讓她進了冷宮,便這輩子也被想再出來。
那個生冷,陰寒,一到冬天滿條裂縫裡都透入冰寒刺骨的地方,她不想回去,她只有簡簡單單一個願望,她只想活著。
紅色陳舊了衣服,都是五年前的她穿過的,放出來后皇後吩咐過內務府不準給她添置新衣裳,甚至她衣廚裡原先豔麗的一些衣裳,在她搬出來的那天皇后宮裡的崔嬤嬤也都拿去燒了。
如今只剩下幾身陳舊的衣衫,不想在這樣喜慶的日子裡太過失禮,她好歹讓桂嬤嬤撿了一身半新不舊的桃粉色衣服,衣服的袖口都已經磨破了,她也不記得她幾時有過這樣一件衣服,大約,是哪個不得寵的小主穿過的,皇后娘娘蒐羅來給她的。
無礙,至少還能蔽體,至少還能暖身。
至少比冷宮中那一件件滿是汙垢破敗的麻布衣服要舒服太多。
她再無奢求,再無貪念,也再也不敢僭越。
規行矩步,步步小心,宮宴之上,歌舞昇平,新晉得寵的綠妃,一身翠綠長裙,清醒自然,頭上別出心裁的戴了一朵新開的牡丹花,紅唇粉黛,容顏嬌俏,坐在嬪妃中最顯赫的位置,好不得意,舉手投足之間,都是一股盛氣凌人囂張跋扈的氣勢。
一如當年的她。
不敢多看,垂眸進去,有宮女去稟報皇后,她安安靜靜的找了一個比較不顯眼的地方坐著,感覺到皇后的目光朝她看來,她垂眉低首,姿態溫順到低下。
皇后嘴角一抹冷笑,沒在看她,繼續和身邊的公主低聲笑談。
紫霞坐在內命婦身邊,邊上都是青春洋溢的,美麗絕倫的容顏,舞池裡,舞女柳腰纖柔,舞姿優美,白膚嫩手,十指纖纖。
曾幾何時,她的舞姿也不差,在皇后生辰為了搶皇后的風頭,買通了梨園的人魁伶,將她的一曲鳳凰舞安排在表演曲目中,藉著給皇后賀壽的名義,卻是想在皇后的生辰上,引走他所有的目光。
她無疑是成功的,可是大約也是從那時候開始,她成了皇后的眼中釘,肉中刺。
可偏她自以為他愛她,愛到無論她犯下什麼錯誤都會原諒她,尤其是她的孩子掉了之後,他更回疼惜她,珍視她……
往事,如煙,而過。
編鐘聲響起,舞池內的舞女忽然紛紛撤了下去,輕的編鐘聲中,忽見一抹綠意平地而起,穩穩當當的落在舞池正中,她抬頭看了一眼,盡是那風華往前的綠妃,不知道何時退掉了身上那件清新的綠色長裙,如今身著了一襲桃紅飄逸紗妝,受傷是兩條冗長翩躚的綢帶,隨著編鐘清脆的聲音,在舞池內,旋轉起舞。
多麼熟悉的一幕,她卻不敢去看,垂下眸子,在這個明顯已經不屬於她的世界裡,她多餘的就像是大堂裡的一盞燭火,在,或者不在,其實都無所謂。
她悄悄的起了身,悄悄的從偏門出去,她或許不知道,一雙黑眸,其實早在她進來的那刻,就已經注意到了她的存在,無恥裡那抹妖豔的紅色舞動的再怎麼輕靈,能勾住他眼神的,只有她悄然離開的背影。
外面的空氣果然好許多,她也輕鬆多了。
不敢走太遠,既然皇后讓她來,或許一會兒還要她回去,和方才帶她來的宮女交代了一聲她就在前面的花園走走,若是皇后又吩咐來找她她立刻會回來。
她說的客客氣氣,語氣卑諾。
那宮女福了福身,應了聲好,在看到她轉身而去的時候,上前將一件披風送到了她手裡。
“天還涼,娘娘不要著涼了。”
眼眶忽然一溼,這麼多年,她從最初的哭鬧到最後的不落一滴淚水,如今,卻因為這樣一份陌生的關懷,而感動的熱淚盈眶。
那個地獄一般的地方,只有糟踐,只有打壓,只有幸災樂禍和鄙夷,她許久沒有感受過,一份這樣純粹的關懷了。
“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