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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又把這話叮囑了趙大嘴一遍。
他忙道:“我曉得了,剝殼的時候注意些就是了。要是都爛了也沒法子,只能等明年秋天再多撿些了。”說完就急急忙忙地走了。
前幾天的時候,青木就把這橡子果的事跟村長說了,張槐和趙三更是早一步得了青木的指點,因此,這兩天,去小青山上撿橡子果的人就多了起來。還不時地有人來菊花家問到底要怎樣收拾這橡子果。
鄭長河便不厭其煩地跟人解釋,又領他們看自己收拾好的果仁,和菊花洗出來的橡子麵做的豆腐。
菊花見來的人多,便躲在屋裡烤火做針線。
晌午的時候,她娘楊氏領著二舅母來家了。
二舅母林氏是個俏麗的小婦人,頭上盤著好看的髮髻,收拾的油光水滑,衣裳也是色彩豔麗。
她帶著兒子來財和來壽。那來財七八歲的樣子,長的眉眼俊秀,頭上留了個“馬桶蓋”,只在腦袋頂上紮了個沖天小辮,鬼精鬼精的,一副淘氣的模樣兒;來壽則剛會走路,叫她用塊布巾兜在背上。
她見菊花蒙著臉,先是一愣,接著便笑意盈盈地說道:“菊花,老長時候沒見,都長這麼高了?噯喲!這圍上塊面巾好看多了。他姑,咱菊花其實長得蠻好看哩。來財,來壽,快叫姐姐!”
說著放下背上的來壽,又仔細地扯扯身上大朵紅花的新襖子,抹抹平整。她說話溫溫柔柔的,不知道的人當她有多賢惠,可菊花卻曉得她講話能氣死人。
來財骨碌轉著黑眼睛,跑到菊花的跟前,掀開她臉上的面巾瞧了一眼,手一抖,急忙嫌棄地又放下,嚷道:“菊花姐姐,我還以為你變好看了哩,原來還是跟先前一個樣兒。”
菊花瞧著他那有勁沒處使的不安分模樣,心道:“麻煩來了。這不是個省心的主,往常每回來都折騰她。大的小的都不省心。二舅母肯定是見娘賣豬下水賺了些錢,來找便宜來了。”
她也不多話,規規矩矩地喚了聲:“二舅母!”
林氏笑眯眯地應了,對來壽道:“去,跟姐姐玩。”
跟姐姐玩?怕是要姐姐帶吧!菊花頭疼了,這二舅母實在是會使喚人。
楊氏一邊招呼林氏坐,一邊對她說道:“菊花要做飯哩。你先歇口氣,我趁空把這豬下水洗了,一會該吃飯了。來財,肚餓了沒?”
來財正這兒瞄瞄,那兒望望,見大姑問他,巴不得地大聲答道:“大姑,我餓了哩。”
楊氏便對菊花道:“抓些鍋巴給他吃,先墊個底兒。這就做飯吧。”
菊花應了一聲,去廚房弄了些鍋巴出來,讓這小子磨牙。自己便去做飯了。
等楊氏去河邊洗豬下水去了,林氏邊搬了根小板凳,將菊花剛烤著的火罈子抱在手裡,坐在廚房門口瞧著菊花做飯。
菊花忙碌不停,鍋上一把,鍋下一把,還要應付她不停的問話,啥豬下水咋洗、咋燒,她娘一天能賣幾多錢,嘮叨個不停。也不見她幫菊花到灶洞裡塞把火,想是愛惜那身衣裳,怕沾灰。
因事情忙完了,鄭長河就跟著人去山上了,也沒個人幫她打下手。
菊花忙得一頭鬼火,總也不理她,要不就蚊子哼哼似的應答,叫她聽不清,反正以前的菊花就是這個樣兒。
林氏見菊花總不能痛快地答話,也覺得沒趣,就到堂屋裡坐到火桶上去了。
菊花總算是鬆了口氣。
可她將飯燒了個大差不差後,聽到院子裡來財鬧騰的聲音,有些不放心,跑出來一瞧,噯喲!這小子拎著一根長竹竿,正攆著那群小雞,滿院子飛奔!
那群小雞被他攆得“咯咯、咕咕”叫個不停,撲騰著翅膀到處飛跳,弄得院子裡塵土飛揚;還有些飛到了小菜園子裡,踩得那些綠油油的菠菜和蔥蒜啥的倒了一片,看得菊花心疼的要命。
她忙制止他道:“來財,你好好地攆這雞幹啥?快別攆了。”一邊跑過去把菜園裡的雞趕出來。
來財站住,笑對她道:“菊花姐姐,我捉住它殺了吃哩。我都老長時候沒來大姑家了,不得殺只雞麼?”
菊花強忍住要揍他的衝動,繃著臉道:“晌午有好多菜把你吃。這雞這麼小,還不能殺哩。”
不料林氏在屋裡聽見了,笑著接過話茬:“噯喲!這還小?都有一斤多了吧?擱些大蒜能燒兩碗哩!”
菊花氣得不想理她——二舅咋娶了這麼個女人?又怕她叨咕,遂不高興地說道:“這雞餵了好下蛋的,攢點錢給我哥娶媳婦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