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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說咱們是奸詐商賈;咱們賣便宜了。人家說咱們籠絡人心;咱們要是賣的不貴也不便宜,人家就說張楊叔叔當了官兒,家裡人就不能開酒館;就連捐錢也被人說成不安好心。橫豎人嘴兩張皮,人家總是有話說,咱們幹啥都是錯。說你有罪,你就有罪,沒罪也給你安個罪;說人無罪,人就無罪,有罪也能被他弄沒罪。”
眾人見這個年紀最大的少年。從開始就不大言語,還以為他是個老實的,沒想到忽然間就爆發了,話語句句誅心,目光好似要擇人而噬,看得人心底陣陣發寒。
黃豆最怕大哥葫蘆。雖然他並未教過自己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但見他發這麼大火,急忙鄭重點頭道:“曉得了。就是隨便把屎盆子往人家頭上扣,想到啥就說啥,使勁地瞎掰鬼扯,白的說成黑的,黑的說成白的。”
眾人聽了心裡直抽:這孩子並非多出彩,跟那些幾歲就能吟詩作文的孩子比,只能算平常,可是每每說出來的話,怎麼就直戳人心呢!
板栗昂然道:“錯!你那是無賴舉動,隨便往人頭上扣屎盆子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扣屎盆子有講究的,最好博覽群書,然後引經據典,明明一肚子壞水,也要裝得滿臉正氣,跟沒事人一樣。先不要說話,跟狗逮兔子似的,瞅準機會再撲上去撕咬。心要狠,嘴要毒,臉皮要厚,膽子要大,給人扣了屎盆子還要讓人說你不畏豪強,置生死於度外,是個有氣節的君子。”
氣怒之下,葫蘆和板栗總算甩開一切,不再學大人,講禮數,爆發出少年本色。
二皇子看著兩個少年,眼露異色,很快又恢復常態,神色淡然,並不出言呵斥。
錢大人雖然有些驚異,卻並不在乎。
他正心中竊喜:只要那學子的話被人傳開就成了。信不信有什麼關係呢?皇上正大力提拔任用新人,他心裡存了這個印象,對張子易難免要掂量一番。即便眼下不介意,等哪年看他不順眼了,再想起這事,就是個由頭。
因此,葫蘆和板栗發作,錢大人破天荒地也沒有出聲。
其餘的人聽了葫蘆板栗的話,直咽口水。
槐子和青木對視一眼,輕笑一聲,對小娃兒們道:“總算你們今兒沒白來。本就是叫你們來見識一番這世道艱難、人心險惡的。不然的話,你們從沒出過下塘集,還以為外面人都跟咱們清南村人似的,莊稼人,老實巴交,今兒吵嘴打架,明兒就好了。這下見識到了?人家說句話就能要了你全家人的性命。”
黃瓜也反應過來了,揚聲道:“豈止是見識到了,簡直是佩服的五體投地哩。”
小少年完全繼承了劉雲嵐的樣貌,是幾個娃兒裡面最不像青木的,一張小臉豔如桃花,襯著杏眼流波,紅唇貝齒,真個翩翩美少年。
說完這句話,他又低頭對黃豆道:“你整天耍嘴皮子,也沒見你扯出啥名堂來。瞧瞧人家,這才是真本事。這天底下有多少酒樓?像咱們家這樣的小酒館更是比牛毛還多。可人家就憑著兩張嘴皮子,愣是把咱這一天才收二三兩銀子的小酒館,跟天下讀書人都扯上了,再扯下去,就是關乎社稷安危、國家興衰了。哪像咱們,就曉得在土裡刨食,整天琢磨養雞賣雞、種菜賣菜啥的,為一文錢兩文錢。把個算盤扒拉不停。一家老小,起早貪黑地忙,連咱們幾歲的娃兒也沒閒著,都累得跟小老頭似的。未老先衰了。”
最後一句話從他那鮮豔的小嘴裡說出來,說服力實在不強。
板栗嬉笑道:“人家的本事咱們能比麼?有‘囊括四海之意,併吞八荒之心。’”
葫蘆接道:“可以往溯五千年。前瞻六百載。”
黃豆撇撇嘴不屑道:“不過是個賣狗皮膏藥的。”
小娃娃見哥哥們跩文,他沒念過那麼多書,接不上去,於是生氣了,說了句大俗話,卻一語中的,惹得眾人又是一陣笑。
板栗忽然一拍手。疾言厲色地喊道:“我曉得了——”轉身面對二皇子——“殿下,此乃天大陰謀,意在顛覆我大靖社稷。”
眾人一愣,全部把目光集中到少年身上,看他要說出什麼驚人的話來。
那白衣少年本就被他們兄弟諷刺得面色發白。此時已經渾身發抖了。
卻聽葫蘆也上前道:“不錯。”
黃瓜接道:“我也想起來了。”
青山做恍然大悟狀,一拍腦袋:“我真是笨死了,才想起來。”
紅椒和黃豆同聲喊道:“對!對!是這麼回事。”
連山芋也蹦起來拍手笑道:“我也曉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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