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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後,又是一個清爽峻拔的少年,一臉堂堂正正的清明。
此刻,這個眉目如畫、最擅長掛著一幅悲天憫人笑容的少年繼續堂堂正正道,「我們一起去毀了地城。」
「?」
「彼時仁人義士肯定有很多群起而攻之,南宮家已是流失之地,但底下地城於我來說,卻是個飼養冥蠱的好機會。有武功之人的鮮血和冥蠱偶爾需得加餐所要的初生嬰兒鮮血,某種程度上來說,有異曲同工之妙。尤其是武功越高的人,越純粹。我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的。」
「哦,」沉瑟瞭然的點點頭,想起甚麼似的道,「還好薛黎陷不肯認你,不然他之後要怎麼承認他有個這樣一個喪心病狂的弟弟?」
蘇提燈哈哈哈大笑起來,笑容裡聽得見某種瘋癲勁兒,他忽又噤聲,衝沉瑟眨了眨眼睛道,「這事想做的萬全,還需得沉公子幫忙打點一二。」
「說吧。」
「我現在還沒想好,怎樣一網打盡那群所有的英雄豪傑。一條漏網之魚我都不想放過。」
沉瑟挑眉,一邊步出房門一邊淡淡道,「那你想好了再告訴我,我現在也看看那餘下五把武器的主人有沒有摻和進這個火坑的,有的話順道替你埋了他們。」
「哈,我叫你去,就是為了趁火打劫的。殺人放火的事我來做就好了,你到時候只負責捲了兵器先跑路。」
沉瑟頓住,「你也去?我去給你卷武器,誰護著你?」
「小生像是那麼不中用的人嗎?」
沉瑟略一沉吟,隨即堅定搖頭,「把月娘藏你佇月樓的八角小樓裡,我帶十七去。若論和我身形相像的『化鴻』,她學足了八分,剩下兩分是沒有天賦,而且她個頭又高,喬裝打扮加之身形快起來,就簡單卷幾把武器走不是問題。」
語畢沉瑟也有點鬱悶,像是他去襲擊蘇家衛家南宮家那次,跟在他身後充當影子的都是裘風。
裘風的輕功說實在的並不厲害,但是貴在特別能唬人,如沙散,如霧現。
趕著天氣不好的時候,那真就是全方位的上演大變活人,讓人眼花繚亂。
只是……他既然已跟蘇提燈說了修羅門被屠了,此刻卻絕不是翻盤的時候,沉瑟忽又想起在南疆跟雲姑娘談事的那幾天,內心忽然也很倦乏。其實,那是很久之前他就捎了信,有空讓雲姑娘以『雲姨』的身份叫自己回南疆一趟的。
那時候一身銀飾環佩叮噹的姑娘年齡實際已很大了,聽了自己的來意後,卻還能故作天真的睜大了眼:「小沉,你這話說的,像是在交代身後事。」
「晚輩亦真怕沒人能把他拉回頭。」
「他確確實實跟阿瞳一個性子順下來的,就是執拗啊。」
「強極則辱,慧極必傷,過剛易折,情深不壽。他這四點,佔了個十足十。可惜我遇見他的時候終歸是晚了,不然,這個孩子也不會變作如今的心地……」
「小沉,我聽中原有一句話,叫做『相由心生』,阿蘇那一張溫善的娃娃臉可不知在南疆有多討姑娘們歡心,你信你們那句中原話嗎?」調皮的聖女眨了眨眼,某幾個咬字亦聽得有些奇異的婉轉。
那時候的沉瑟也無非是回了幾個調皮的眨眼,一作揖到了底,「雲姑娘,您忘了,晚輩亦算作半個南疆人。」
她問的風馬牛不相及。
他亦答的避重就輕。
很久很久之後,這個問題曾經讓南疆高貴的聖女轉述給了正在祭壇前認真作法的蘇提燈聽。
那時候一身大祭司服的男子依舊笑的悲天憫人,看著遠處烏欏那傻小子坐在王座上抓耳撓腮活像屁股底下做的是針氈。
原來誰都是被擺錯了位置,不願被某種權力或信仰所束縛。
轉過頭去還是聖女故作天真的一張臉,蘇提燈笑的慈祥,「你問沉瑟那意思,就跟問他『你信蘇提燈是善良的嗎?』」
「然後他回答,『我想信。但我不信。』是一樣的道理。」
接過辰皓恭敬遞過來祈福的禪杖亦換做一張無悲無喜的臉,憐憫的慈悲驚人的冷清,他緩緩收了笑,眼看著匍匐於祭壇之下鋪陳開萬里山河的子民,恭恭敬敬的低首連多往祭壇上沾一眼不小心窺見了大祭司的真容都是罪過。
他內心忽然就生出萬千感慨,看著那長長鋪開的人群,越過流光溢彩的祭壇,越過黑壓壓的人頭,越過五彩斑斕的花草,放空至長長遠遠的地方,那裡或許遙指中原,也或許遙指神話裡的忘川,卻也亦如內心盤桓不去的那聲哀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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