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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夜,寧書涵幾乎沒怎麼睡,卯時兩刻,他睜開眼,第一件事就是拂了清歡的睡穴,然後披著外衣去樓上藏書閣檢視。待看到小房間窗前懸掛著的一根麻繩時,雙手不由地握緊。
只一根繩子就已經將她嚇成這樣,可見那件事在她心中的陰影有多深。她這樣,他如何放心留下她一個人在這裡,遠赴北疆?
作者有話要說: 所謂御夫之道,嘖嘖,清歡從小就深諳此道。。
作為單身狗,表示羨慕嫉妒恨。
☆、重傷
忙得昏天暗地的人忽然就不忙了。
寧書涵每日上完朝後,陪著清歡一起練武用午膳,下午兩人窩在房裡或各自看書或一起午睡。柳氏趁此送上幾幅畫像,讓寧書涵隨意看看,若看中合適的,可託媒人安排見上一面。晉朝民風開化,男女若是有意結親,可在事前約見幾面,加深瞭解,看彼此是否真的合適。猶是,晉朝夫妻和離數比之上一個朝代大大減少。
寧書涵不忍拂母親的意,就和清歡對著一堆畫像一起琢磨。
“這些都是你畫的?沒把人故意畫醜?”
清歡叉腰怒:“我是這種人嘛!”她只是把一些好看的畫醜了一些,把容貌欠佳的畫稍微好看了一些,這叫持平!
寧書涵忍著笑繼續逗她:“這畫既是你親自畫的,你定見過人了?來給小爹爹指指,那家的小娘子比較漂亮。”
清歡作痛惜狀:“小爹爹,書上說,‘人不可貌相’。書上還說,‘娶妻當娶賢’。”
寧書涵道:“我就歡喜貌美的。”
煙雨敲門送來蘋果,清歡挑了個最大的讓寧書涵削皮。
寧書涵捏著刀不要臉地提要求:“讓小爹爹削蘋果?可以。但是,乖寶得告訴我,這些小娘子,哪個頂頂好看。”
清歡看看蘋果再看看那些畫,一咬牙:“好,成交。”回身衝進了書房。
寧書涵削完一個蘋果不見人出來,他就又削了一個遞給饞巴巴地看著他的小灰,再削一個自己咬著,還不見人出來,索性進去書房捉人。
小丫頭端坐在銅鏡前,手中握著筆,不知在忙什麼,見他進來,手腕急動幾下,收筆。
寧書涵將大些的蘋果遞給她,看著梳妝桌上的畫樂道:“原是急著給自己畫小相?可惜最後幾筆太急,有些不美。”他重新取一張宣紙,執筆湛墨,也不看人,徑自作畫。
清歡還是第一次看他作畫,只見他眸光專注,手腕隨意而動,寥寥數筆,勾勒出一幅水墨丹青。畫中女孩兒托腮而坐,眉眼生動,盯著面前盤子裡的蘋果,抿嘴偷笑。
寧書涵對呆住的丫頭得意地笑:“如何?”
清歡指那畫:“我哪有表現得這般饞。”
寧書涵拿起旁邊蘋果咬一口,很甜,難怪小丫頭眼神剛剛那般不捨。
清歡將畫放到外間一堆畫像中,笑得像只小狐狸。
寧書涵故作不解,跟小灰一起比賽啃蘋果,小灰抱著蘋果啃得“咔擦咔擦”,還是輸了。
“小爹爹。”清歡指著他剛剛為自己畫的畫像,“我覺得這幅最好。”
寧書涵將被清歡遺忘的那個啃了一半的蘋果塞到她手裡。
清歡見他笑得小酒窩都出來了,心知他是在逗自己玩兒,索性心一橫,拿筆極快地寫出一行字:“小爹爹,你娶小歡好不好。”果汁順著嘴角流出,滴在筆墨未乾的宣紙上,那一行初成風骨的稚嫩楷書暈染成古怪畫像。
茴香哥哥說,只有男子娶了女子,女子才能變成男子的媳婦兒,這樣他們才能整日窩在一起吃飯睡覺玩耍。
所以,她要是想成為小爹爹的媳婦兒,就必須得讓他娶了她。
寧書涵看著宣紙上的那句話,覺得清歡的字寫得真是好看,模仿得極是奧妙,假以時日,和他的字擺在一起,足可以假亂真。
不過寫的這句話嘛。。。。。。寧書涵瞅著清歡巴巴地看著自己的模樣,和小灰一模一樣,拊掌樂了。
不能拒絕得太明顯,孩子太小,心靈比較脆弱,很容易哭。
他兀自琢磨了一番,給了個自認為很聰明的答案:“這事嘛,乖寶,得等你長大了再說。”他說這話的時候,眸色溫柔如夏夜裡的白月光,比手中的蘋果還動人,看得清歡又想咽口水。
那麼什麼時候才能長大?
清歡在夜色裡披著月光獨自練劍,今兒是自己的九歲生辰,他前幾日離開前說好了要回來給自己過生日,以彌補去年的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