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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十一笑道:“早說京中船比馬快,五哥偏要騎馬。”
樓中管事早得了通報,親自迎出來:“見過幾位殿下,小蘭亭灑掃乾淨,略備酒水,文煙姑娘已等候多時,請移步樓上。”
幾人隨他轉去樓上,歡聲笑語漸漸淡去,樓高風輕,空氣中越發有了幾分清涼。
待到最裡面一間,迎面一方素雅小匾,上面寫著“小蘭亭”幾字,字跡清秀如空谷幽蘭,飄逸如浮雲出岫,中有三分疏朗之意,情高意遠。
進到閣中,一方寬暢內堂,兩面皆是雕花梨木長窗,窗前點點放了幾盆蘭芷,閣中四處透著若有若無的蘭香,叫人神清氣爽。
幾幅輕紗隨風微微盪漾,將雅室一分為二。一面四處點了清透琉璃燈,光彩明亮,成對擺著八張樣式樸拙的黃梨木長案。每張案上有幾樣精緻小菜,三兩瓶水酒,案前放了素白色繡蘭花方墊,供客人起坐之用。
兩邊靠花窗的地方,各有一副茶具,小爐烹水,發出輕微的響聲,使秋日乾燥清冷的空氣多了幾分溫潤暖意。
輕紗的另一邊,燈影沉沉,似乎只燃了盞清燈,依稀可見一名女子廣袖靜垂坐於席上,瑤琴在前,卻又看不十分究竟。
夜天凌等人方入閣中,便聽輕紗之後“叮咚”幾聲絃音輕起,清泉珠濺空山鳳鳴,餘音嫋嫋不絕於縷,似有迎客之意。
案旁靜立的兩個清秀女子,此時娉婷拜倒,清聲道:“蘭?蘭珞恭迎尊客駕臨小蘭亭。”
夜天漓面向輕紗揚揚眉,笑說道:“今夜叨擾文煙姑娘。”
卿塵坐在輕紗之後,因為光線明暗的原因,外面看不到她,她卻可以清晰的看到琉璃燈下人們的一舉一動。
雖知夜天漓在此宴客,卻沒想竟到是他們兄弟幾人,猝然相遇,若非隔著一層輕紗,此時玉容之上的震驚、喜悅、怔愕、歡欣定當將心中所有情緒洩露無餘,她手下不由自主的微微一顫,原本平穩的音調無意滑高,直飄出去,她急忙收斂心神順勢輪拂,指下帶出流水般的清音,風回淺轉隨著紗幕淡入了夜色。
她輕壓冰弦,靜靜的看著來人,眸光落在夜天凌和十一身上,便浮起微笑的神采。夜天凌看起來略微消瘦了幾分,頎長身形中淡淡透著清峻的氣度,舉手投足間沉冷如舊,難以捉摸的深邃雙眸,薄而不動聲色的唇,偶爾些微挑起,算作是表達過笑意。
十一站在夜天凌身邊,略帶醉意,幾月不見,本多了的幾分沉穩都在醉中瀟灑的無影無蹤,不過進來之後似是已清醒許多,打量牆上掛的一副長卷道:“蘭亭序,這是何人所書?”
那是卿塵自己將千古名帖《蘭亭序》默寫了一篇掛在牆上,不過只取“蘭亭”二字應景罷了。夜天凌也轉身去看,靜靜看了半晌,只是劍眉微挑,說了兩個字:“不錯。”回頭望向輕紗背後。
卿塵雖知道他看不到自己,卻還是覺得那兩道清冷的目光可以一直穿透過來,將紗幕後洞悉無餘。她心中無由生出奇異的感覺,彷彿在隔著重紗對視的一刻,早已蔓延纏繞的藤蔓於塵埃中悄然綻放出花朵,一瞬的妖嬈後,靜靜亮過明光如玉。
一旁侍宴的蘭?和蘭珞煮水烹茶,一一為三人奉上碧盞。此時樓下又引了幾人進來,卻是隨後而來的夜天湛、夜天清兩人。
夜天湛見他們幾人已在閣中品茶,笑道:“你們把五哥弄醉了丟給我,自己卻在這兒享受。”
卿塵見到他頓時輕抽了口氣,夜天漓向幕簾內笑看來,眼神似是有意無意往夜天湛那邊一帶,十分笑意八分調侃,恨得卿塵牙癢癢,無怪他白天只說宴客,原來有心作弄她。
她抬眸瞪視過去,夜天漓卻當然看不見,轉頭上前去問道:“五哥怎麼才喝了幾杯便成這樣?”
夜天清看去文質彬彬,比夜天凌的冷然多有幾分親和,比十一兩兄弟的率性更見些許平穩,比夜天湛的俊雅**則卻多了幾分沉默無聲,此時也早帶醉意,幾乎比十一還不如,聞言無奈搖頭:“你們不敢去招惹四哥,便拿我和十一弟折騰。”
夜天湛一身晴天長衫,腰間墜了塊瑞玉精雕環佩,越發襯的人俊雅溫文,笑道:“十一弟是自己搶著喝的,怨不得別人。”
十一以手撐頭,隨口道:“你們耐不住早晚去招惹四哥,四哥身上傷剛好不久……”
話剛出口,夜天凌淡淡道:“十一弟,莫掃了大家興致。”
十一搖搖頭,住口不說。
幾人卻早已聽到,夜天湛眼中閃過詫異之色,問道:“四哥受了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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