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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張的氣氛瞬間得到緩解,文杏叩首謝恩,我也不叫她起來,只是盯著她一字一句地說:“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不敢毀傷,孝至始也。立身行道,揚名於後世,以顯父母,孝之終也。好好想一想,為了一個男子,尤其是一個不珍惜你的男子,你的痴心到底值不值得!一日!本宮只給你一日!明日此時,本宮等著你的答案,若還執意如此,本宮就只好賜你三尺白綾了!”
*
從昭陽殿出來,我沒有乘坐鳳輦,夜風吹在身上,吹進心裡。我緩步走在宮道之上,地磚僵硬潮溼。遠處霧氣氤氳,像是張牙舞爪的怪物。
內官小聲建議:“娘娘,您的鞋已經溼了,走複道吧!”
我回頭,卻看見覆道之上隱約站立一人,她的眼睛裡盛滿了如夜霜一般的寒氣。
就在我回頭的一瞬間,那個人影很快消失不見,我眨了一下眼,若無其事地上了複道。
走到方才她站立的位置,昭陽殿的燈火盡收眼底。
昭陽殿的西邊,也有一列燈火在移動,那串燈火最終消失在了永巷。
回到寢宮,楊恢跪在案旁,正在斟酒。
我除去了斗篷,笑道:“你怎麼起來了?我以為你會睡到天昏地暗。”
他一口酒嚥下去,佯怒:“朕是昏君嗎?”
我笑著在他對面坐下,楊恢識趣地退了出去。
“說著話就睡著了,你不該睡到昏天暗地嗎?”我替他斟了酒,立時就有濃濃桂甜香溢位。我看了一眼酒壺,心中訝異:桂花酒?
他看著我,墨眸中晶晶閃亮,如暗夜星辰:“我聽出來了,你不但嫌我昏庸,還嫌我老!”
他的口氣有些像孩子,像軒兒小的時候。軒兒現在倒不太會在我面前撒嬌了,他的脾氣和一舉一動越來越像濮陽。
“怎麼沒讓楊恢喊我起來?”
“你要管百官的事,又要管皇子的事,難道連宮女的事都來管?既如此,要我這皇后做什麼?”
他看著我,連睫毛都不曾眨動一下:“海棠怎麼沒有和你一同回來?”
“我吩咐海棠做事去了!”
他這才眨了一下眼,笑容隱去:“這桂花酒雖是醇香綿甜,但比之葡萄酒失了一分味道!”
他如此嚴肅的說這件事——我本欲說話卻又遲疑了一會:“是你不愛甜食!”
“你說心思淺的人愛甜食,如此看來,我是心思重的人了!”他點頭,鼻息稍重。
我將酒收起來:“既然不愛喝,為何逼著自己喝?”
“你難道不喜歡嗎?”他反問我。
我抿嘴笑著:“難道我喜歡的事情,你都要一一去做?”
他這下沒點頭,神情卻極為肯定:“不錯!我就是要做!”還帶了些賭氣的意味。
我的笑容斂去:“你做了什麼?”
他卻笑了起來,如輕鬆拂過的春風:“朕封了陵陽的刺客為大司馬!”
酒壺自我手中脫落,重重的落在案上,發出輕脆而和沉悶的兩種聲音。
“你——”我想說他胡鬧,但胡鬧二字被我咬在了唇下。他是皇帝,豈有我說他的份?但連我都有此想,何況朝中的大臣們呢?
想了想,我較為委婉地說出來了:“你大可不必如此,說到我二哥,他雖有幾分將才,但到底曾經敗在濮陽的帝師之下。濮陽豈不比他更合適?”
他拉著我的手引我過去,在他身邊坐下,又換了一種輕鬆的口吻:“華敬初和紀相也是認為曜更合適,他們是推崇他的。陵陽的刺客,雖然我沒有對外挑明他的身份,但別人知道他與君家有關。而曜的身份要隱秘些,外人並不知他與軒兒的關係。”說到這裡時,他頓住看了我一眼。
“我就順著他們的意思,封曜為左相,與右相共同擔綱朝政。大司馬在古時雖是武官之首,但已置廢良久,而且大將軍之職本來就在君家,我如此安排,他們倒沒意見了。”他臉上的笑意有些從容。
我嘆了一口長氣:“濮陽的府第現在一定熱鬧極了!”
“不錯!”他交叉十指,舒展了身體,“華敬初有意將自己的幼女許配給他。”
我正欲開口,卻看到他的目光,正出神地注視在我臉上。隨即反應過來,我當然不樂意華敬初和濮陽成為翁婿,但要怎麼說呢?
我的喉嚨動了動,手指在他光潔的手臂上轉著圈:“你籌謀良久,沒想到要被華敬初摘了果子吃。這可怎麼辦呢?你也沒有妹妹可以下嫁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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