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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少揚凝神斂氣,說道:“那並不重要,無論曾經發生過什麼事情,小姐既然回來了,就是唐家堡的主人。”
我笑道:“可是我不懂配藥,也不懂武功,怎麼接下這個堡主的重擔?這一年我努力學了一些東西,卻還是遠遠不及你們。如果去參加太行論劍,豈不是讓江湖中人笑話唐門嗎?不如另擇人選。”
唐少揚道:“是。堡中出色的年輕弟子很多,小姐可有中意人選嗎?”
我注視著他說:“不用選了,相信哥哥他一定願意將唐家堡交給你,你不要推辭,這個擔子只有你才負得起。”
唐少揚沒有再推辭,他黝黑的眼眸中閃爍著激動和堅定的光芒,說道:“請小姐放心,有生之年一定盡我所能,決不辱沒唐門的名聲。”
次日清晨,我在妝臺前對鏡梳整發梢,鏡中容顏雖是十六歲的花季少女,眼眸清澈中卻帶著淡淡的憂傷,透著與年齡不相符的成熟和滄桑感覺。
一陣芬芳清甜的玫瑰香氣飄來,鏡中反射出另一個少女身影,她舉手輕拂掩映的珠簾,怯生生靠近我,嬌聲喚:“姨娘……”
唐飛瓊身穿淺玫紅色紗衣,烏黑的頭髮梳理成兩個小發髻,幾縷髮絲垂落胸前,臉頰泛著桃花瓣的粉嫩色澤,明亮的大眼睛顧盼生輝,身材豐滿圓潤、玲瓏浮凸,惹人遐思,青春亮麗如同偷下凡間的桃花仙子。
我將將長及腰際的烏髮用淺紫色絲帶挽系成一束,站起身說道:“你和我一起去後山走走吧。”
她低應了一聲,看向我空空落落的妝臺,問道:“姨娘不用上妝嗎?”
回到青城山後,描眉的螺黛和胭脂水粉都被我丟棄,花鈿釵環都被封置匣中,唐飛瓊和我並肩而立,鏡中的我們都是十六七歲的花樣年華少女模樣,氣質卻完全不同,一個嬌豔如粉紅玫瑰,另一個恬淡如山間淡紫色的鳶尾。
我搖了搖頭說:“我和你不一樣,你正是打扮的時候,我已經用不著了。”
唐飛瓊眼睛撲閃了一下,說:“我在越姬姑姑身邊的時候,她也不上妝,還經常念一首古歌……”
越姬才華橫溢,精通詩詞歌賦,唐飛瓊自幼在她身邊長大,接受她的薰陶,讀過不少古詩古詞,我見她提起越姬,不禁問道:“哦,是哪一首?”
她朗聲念道:“自伯之東,首如飛蓬。豈無膏沐?誰適為容!”
我心中微微一震,《詩經,衛風,伯兮》中有“伯兮朅兮,邦之桀兮。伯也執殳,為王前驅。自伯之東,首如飛蓬。豈無膏沐?誰適為容!”之句,越姬脫離青樓繁華喧囂之地,以古歌明志淡然理妝,歌中女子卻是因情郎遠征、獨守空房而無心梳洗,借歌抒發幽怨之情。
唐飛瓊偷偷窺伺著我的眼神,似乎在暗暗探測我的心意,看我是否因為思念著某個人,因為他不在身邊,才不願意精心裝扮。
事實並非如此。
我微微一笑道:“飛瓊,我喜歡天然純粹,現在有了夢寐以求的清靜安寧生活,我覺得很開心,並不牽掛任何人。”
她不敢再看我,跟隨在我身旁,向後山走去。
雨後的空氣新鮮清冽,伴隨著野花和藥草的香氣,襲入鼻端。
我們走上小徑,徑旁種植著大片桃花林,豔紅如火,鮮妍明媚,我舉手摺下一小枝桃花,對她溫柔說道:“姨娘給你戴上。”
她乖巧地俯身,背後的黑髮全部散落到胸前,露出潔白如雪的後頸,我看見她頸項上有一個清晰醒目的淺紅色印記,這是男女親密交歡時才會留下的吻痕。
我看著那個印記,若無其事將桃花替她簪在鬢旁,遙望山間升起的晨曦,說道:“你和燧兒都是我最親的人,這一年多來我們相互依靠,一家人過得開心幸福,我雖然不是你的親姨娘,卻是真心希望你們都可以開心快樂、無憂無慮度過一生,如果你有什麼心事,不妨說出來,我一定幫你。”
她立刻抬頭,急促說道:“姨娘,我從沒這樣想過!我知道姨娘對我好,漢王和我的事情,我不是有意對你隱瞞,只是……只是……”她欲言又止,臉頰更紅,卻不好意思繼續說下去。
我察覺她似有難言之隱,追問道:“只是什麼?”
她的聲音又低了幾分,說道:“只是姨娘和皇上的關係……你一定不喜歡漢王,所以不敢讓你知道,怕你會責怪我不知檢點……”
我看著她楚楚可憐的模樣,又是心疼又是擔心,扶著她的肩膀道:“你怎麼這麼傻?只要他對你好,你們真心相愛,誰會阻止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