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孃親的事她能擱置在心底那麼多年,擊斃葉琴師首次殺人她也沒有不安,而和粱王的糊塗帳她早拋開了,還有什麼是她放不下的?
令狐團圓的目光轉移到劍臺上的青冥劍。師傅說的話都對,但凡能練就絕世武功的女子,都擁有一顆堅強無比的心。她沒有別的本事,武功是她唯一的長處。在這強者為尊的世道上,只有武力才能說話。她擁有足夠的武力,師傅就會告訴她孃親的事情,對上陰謀歹毒的葉琴師就不會落荒而逃,更不會被粱王欺凌。
令狐團圓拿起了一旁的竹劍。
黃龍灘邊,令狐無缺接過了梨迦穆遞來的木牌,“這是?”
梨迦穆注視著棺材中的葉琴師道:“她的名字。”
令狐無缺看清木牌上的刻字後,不禁失聲道:“西門……”他曾在史書上見過,西門原是西日皇族的姓氏。葉琴師竟然姓西門,就可能與皇族有關。
接下來,梨迦穆證實了他的猜測:“你遣人扶棺北上,運至皇陵,將此牌交給皇陵執事,執事會明白的。”
令狐無缺頓時明瞭,梨迦穆為何取走屍體。皇嗣中人,死後豈能淪落野地?西門玎,應該叫西日玎吧!
無缺不是團圓,他立時聯想起一樁往事。令狐府邸曾遭過一場夜襲,當日梨迦穆恰在府中,將來人逼退。可奇怪的是,從來不在意自個長相的梨迦穆,那晚卻蒙了面。此刻無缺猜疑,夜襲者正是西門玎。
“梨先生,有件事兒無缺想不通……”無缺說了疑問。
梨迦穆沉默良久,最後看著棺材道:“她是我妹子。”
無缺震驚。梨迦穆也是皇族中人?梨迦穆由著自個的徒弟殺了自個的妹妹?
“她與你妹子有血仇……團圓的孃親多年沉痾不治,是她害的……”梨迦穆語調冰冷,字句卻斷裂,“團圓不知情……到底……天意……”
無缺默然。這是天意,西門玎死在團圓手中,這又是等死,西門玎等待那麼多年,等到是仇人之女手刃她。可這一切梨迦穆都知曉,也能預見,他一手帶大的團圓來日必將殺了自個的妹妹。
梨迦穆飄然遠去,從他的背影中,無缺看到了淒涼。
***
西日玄浩在府衙逗留了半日,回行宮前問潘岳:“你知不知你什麼都說了,惟獨漏了一處?”
潘岳請教。西日玄浩嘲笑道:“你一字未提令狐。”
潘岳立時變色:“老臣惶恐。”
“藝水樓是令狐家的,葉琴師房裡有令狐家地圖。你倒好,隻字不提。由此可見,潘家和令狐家關係鐵著,這份交情委實令本王羨慕。”
潘岳跪下想解釋什麼,西日玄浩卻拂袖而去。潘遲扶他起身道:“老爺為令狐家擔待得夠多了。”
潘岳感慨:“現在還能擔待,到不能的時候,老夫我也只能作那忘恩負義的小人了!”
潘微之聞言心寒,這就是爺爺的族長之道嗎?
平鎮跟在西日玄浩身後問道:“殿下,為何不追問下去?望舒令狐嫌疑更大。潘老兒不說,肯定是知曉什麼。”
西日玄浩終於透露了一些南行內幕:“本王來打壓他們,又不是要往死裡揍,都死光了,哪個為朝廷效力?”
平鎮想了片刻後道:“不錯,點到為止。”
西日玄浩道:“你還沒弄懂。”
平鎮笑道:“殿下的心思豈是我能明白的?”
西日玄浩也笑了,奉承諂媚其實還是氏族做得好。“走,就依著潘老兒,繼續在陳留轉悠,不提望舒令狐!”
***
令狐團圓一式式重演了梨迦穆的七劍式。她有傷在身,且傷勢不輕,無法完全施展出劍式,只憑著一股狠勁,咬牙將劍式的大體走勢運用嫻熟。
梨迦穆回來的時候,正看見這一幕。少女汗溼衣襟,卻專注於劍技。他稍感欣慰,在她停劍後,他淡淡道:“這就是弱者的劍,全力以赴不惜傷亡。”
“師傅!”令狐團圓收劍回身。
梨迦穆上前,對著劍臺遲疑了片刻。
令狐團圓擦了擦汗,只聽他道:“也是時候告訴你一些事了。”令狐團圓一喜,不想梨迦穆說的卻不是她孃親的事。
“你師從我十年,只知師從我梨迦穆,卻不知你有師門。”
令狐團圓一怔。
“我們叫做羅玄門。”
“啊?”令狐團圓聽說過這個門派。羅玄門在江湖上極其出名,它並非大派,卻是皇族秘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