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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塘附近有一個小巧的亭子,李可萌一個人小心地扶著父親走進了那個亭子,在石桌前緩緩坐下。
李盛已經有很長時間沒有像今天這樣出來自然地逛逛,然後坐在亭子裡觀賞這個美麗的後院了。一坐下眼神便開始在周邊掃著,嘴角是柔和而又滿足的笑容。而後他將目光投向了李可萌,神色似有遺憾卻彷彿更似圓滿:“萌兒,你長大了……”
他說話的時候飽含著感慨,女兒長大了,父親就自然老了。只是這個過程他承受的折磨太多,今天終於想通了一切,心情反而從未有過的舒緩。
李可萌心中哽咽,卻還是明媚地朝父親點了點頭:“萌兒現在長大了,所以父親儘可放心,萌兒自然會將李家料理好的,大哥那裡……萌兒肯定能救他出來的!”
李盛微笑著點了點頭,他眼中有著欣慰的笑,可是過了一會兒他臉上的微笑便越來越少,不一會兒便沉默地看著池塘的睡蓮了。
那片睡蓮開得很是繁盛,一朵接著一朵,小巧的清婉的漂浮著,煞是好看。
李可萌久久地站在亭中,看著那其中一朵睡蓮調皮地隨著水波打著轉兒,一點一點繞離睡蓮群們,又慢慢繞回去,心中說不出的苦澀。
她緩緩轉了頭,看了看那大半生都叱吒風雲在商場的那個男子,他眉目中似還有當年雷霆萬鈞的氣勢,可是已被病痛消磨得太久,已經圓潤溫和得幾乎看不出痕跡了。
她掙扎了太久,久到李盛差一點就說要回屋子了,李可萌才顫抖著雙手,從袖子裡拿出了那條金鍊子,小心地遞到了李盛跟前。
果然李盛眼睛突然瞪大,他激動地顫抖著身子將那條金鍊子從李可萌手中接過,仔仔細細溫溫和和放進自己的掌心中,眼中閃爍著點點光芒。
他閉了閉眼,回憶了良久,才沙啞著嗓音看著李可萌輕輕道:“你……都知道了?”
李可萌扯了扯嘴角,想扯出一個微笑出來,讓自己看起來無所謂一點,終究還是不能鎮定如常,她只勉強地笑了下,點了點頭:“恩。”
李盛卻奇異得輕輕笑了。
只是那笑容中透出點點的無助和不知所措讓李可萌看著心疼,她走近李盛,握住了他的衣角,緩緩地蹲了下去。如今她懷了孕,蹲下這個動作讓她並不舒服,可是她依然慢慢地蹲下去了,然後用這個角度,仰望著父親。
孩子還小的時候,便是這樣的角度,一面幻想著長大,一面這樣仰望著父親,因為父親一直是孩子崇拜的物件。
李可萌就這樣抬頭認真地看著李盛,然後她頑皮一如當年的小女孩般笑了:“父親您看,我從小就是這樣長大的。”她搬弄著他如今已經乾枯的手,細細地笑了,“您一直都是那樣以那樣偉岸的身姿擋在所有的暴風雨前面,您一直為了李家勞心勞累,我知道您當初一定是有苦衷的……”
李可萌將父親的手收成拳頭,然後自己握住,不由得聲音有些哽咽,她能想象父親曾經的那雙大手有多麼溫暖,讓人覺得無比的安全感,如今她的手都能合握住父親的拳頭。
“因為李家的人,都是最重情義的人!”
李盛心中一動,他雙眼微紅朝李可萌看去,她正微笑著用崇拜的眼神看著他,一如當年。沒來由地,眼淚就簌簌地流了下來。
曾經辛勞了大半輩子,不管再怎麼艱難都自己一個人抗的男人,此時也動容了。
他緩緩順著她的鬢,撫上那條束髮的紅色絲帶,眼神突然就空洞了,他低頭看著李可萌,喃喃地道:“其實,你真像你的母親。萌兒,父親一直都沒有給你說,我並不是你真正的父親,而你的姑姑——才是你的母親。”
李可萌點了點頭,她鎮定地看著李盛微笑,她知道這估計是他最後一次回憶從前的那段歷史了,她想讓他不再抱著以前的傷痛離開。
所以她認真傾聽著。
李盛的聲音佈滿了滄桑和回憶,他陳述時始終盯著李可萌的眼睛:“晨兒她與北疆王相戀,卻終究不能忍受後宮生活,毅然決然逃了回來。那時,李家在赫連的勢力已經如日中天
,早就遭來了皇家的忌憚。也就是她逃回家的第一天,皇上秘密來了聖旨。”
“她那時懷著你逃回來,早已心死,我還來不及阻止,她便接了聖旨,可是她還懷了你啊!”
“皇家不知怎麼知道她未婚先孕的,可是這件事情卻被他們壓了下來。宮裡來了公公,說要賜死那個孩子,晨兒百般哀求甚至不惜私自進宮面聖。我不知道她進宮發生了什麼,只是幾天後她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