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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繼續往李老爺子的屋子趕去,不一會兒就到了老爺子屋外。暗遠站在門口見兩人過來微微點了點頭。
李可萌是識得暗遠的,暗遠是上一屆暗閣的首領,曾經也是暗勁的師傅。每一屆暗閣的首領只忠於自己的主子,所以不管來人是誰,也絕不向別人行大禮。平日裡他們都是隱身在暗處的,此次事關重要,才被李可瀾勸說來了明處照顧李老爺子。
李可瀾沒有隨著李可萌進屋,只是微笑著看著李可萌漸漸關上了屋子的大門,那上好的檀木門似乎還有幽香在夏季的烈陽中氤氳開來,李可瀾的臉上在門關上的那一刻有了淡淡的憂傷。
李可萌不知父親是否睡著了,所以輕手輕腳地走了進去。
也許是剛剛開門關門的聲音吵到了李老爺子,當李可萌繞過紗簾向床上看去時,就看到了父親眼裡滿是開心向她看來,那明亮的雙眼跟滿臉的疲憊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突然,像是感覺到了什麼,李可萌不可置信地瞪大了雙眼,望著枕上父親已經稀疏的頭髮,那她上次離開時還是健康黑色的頭髮,如今已經全部花白,那頭髮披散著落在枕頭上,被外面微微射進來的陽光反射著光,晃得李可萌突然就淚如泉湧。
父親,竟是一夜白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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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蓮而非白梅
李老爺子只是微笑,彷彿並沒有看到自己白了的頭髮,只是一臉溫和地看著李可萌。
李可萌哽咽了下,疾步走了過去,囁喏的聲音被哽在了嗓子眼裡,想問為什麼的話都被咽回了肚子裡。
她怎麼會不知道父親為什麼是這個樣子。
前段時間她下毒毒害柯歡的事情只怕整個京城的人都知道了,她被囚禁在王府也就不是什麼秘密的事情了。父親只怕是擔心她,導致心疾復發,這滿頭白髮怕也是因為害怕和擔憂太過,而早早地白了吧。
李可萌坐到了床前,伸手握住了父親的手。李老爺子雖然不是她真正的父親,可是手心裡的溫暖卻是跟自己的父親一樣,讓她有種戀家的感覺。
一顆一顆的淚珠順著臉頰滑落到兩人握住的手上,李可萌才哽咽地喊了一句:“父親……”
李老爺子想給她擦眼淚,無奈手中沒有力氣,只是臉上含著心疼地道:“都給瀾兒說了不要大驚小怪的了,做父親的哪有不老的啊……”
李可萌不想讓父親看著她哭而傷心,只是點了點頭,強裝著笑臉:“萌兒來看父親了,父親高不高興?”
“高興,怎麼不高興!”李老爺子笑開了臉,滿臉的皺紋也因為這一笑而扯了開去。
“高興就好,父親知道麼,剛剛萌兒繞過花園的時候看到了大片的睡蓮,很美的,還很香,父親快快讓身子好起來,萌兒好陪你一起去看。”
李老爺子點了點,眼中似有淚花閃爍,他定定地看著李可萌,目光寵溺又帶著回憶般,喃喃地道:“她最喜歡滿池的睡蓮了……當初這府裡的池塘還是她親自監督工人們修建的,說是要建一個自己喜歡的池塘,種滿睡蓮,夏天就在池塘裡漂一隻小船,然後午後就在船上睡覺……”
李老爺子的臉上越發得溫柔了,李可萌知道他又開始回憶母親了,只是母親喜歡的是睡蓮而非白梅麼?
低頭看了看自己淺粉衣裙上的一支白梅,清冽幽美,就算是在烈日下,彷彿也正在競相開放。
李老爺子似乎也看到了那袖口上的一支白梅,咳嗽了下,錯開了目光,沙啞著嗓子朝李可萌道:“萌兒,我有點渴了,給我倒杯水來吧。”
李可萌點了點頭,起身到桌邊倒了一杯清茶,然後給李老爺子端去。
夏季,赫連國女子的衣物仍然過於繁瑣,李可萌覺得太熱,就將衣物改造過,袖口變成了又寬又松的紗袖,感覺涼爽又通風。李可萌將這杯茶一遞給李老爺子,袖口便咕嚕嚕地往下滾,露出了那細膩潔白的皓腕和上面纏了幾圈的細銀鏈子。
李老爺子一看那鏈子,臉色頓時大變。
李可萌不解的朝父親的視線看去,便看見了自己手腕上的細銀狼墜的鏈子。
這條細銀狼墜的鏈子是那晚不知誰放在自己枕頭邊的,李可萌一直以為是綠竹或者浣溪送給自己的,看著可愛,本來是戴在脖子上的,因嫌麻煩給戴在了手上。細細碎碎的鏈子在陽光的投射下發出點點亮光,此時看著竟跟普通銀鏈子的光澤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