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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手段,亦是在試探他造就她這等佞幸之名是何意圖。
章十九 騎射(上)
她的嘴唇仍然紅得驚目,飽滿豐潤如漿果,眼底卻黑得透徹,一動不動地望著他,好像真就在等著他的“無所顧忌”。
他卻放開手,慢慢直起身子,對她道:“下來。”
她一垂睫,斂去眼底之色,依他之言撐身下案。
他轉身,抽筆攤紙,傾身寫了些什麼,然後遞給她,再開口時聲音暗啞得幾乎辨不清:“明日回翰林院去,拿著這個去找張仞,就說是我說的,讓你在編檢案上跟著方懷學修前朝之史,不必再來東宮祗候。”
她伸手接過,“嗯”了一聲,聲音也透著啞意。
他看她,方才她膽子潑天也似的大,出口屢道放肆之言,也不怕他真在此處“無所顧忌”起來……可她此時此刻卻又露出這種淡然恭敬的神情。
她將那薄紙輕輕摺好,收進袖袋中,然後又去將案上錯落攤著的幾本關於潮安北路的摺子重新理好,看他道:“臣方才忘了說,殿下白日裡吩咐臣做的事情,臣俱已做完。”
他不吭聲,看著她慢退出去。
可她走了幾步,待到殿門邊上時又轉回身來,眼中溫亮,紅唇微開:“臣在翰林院頗不為那些老臣們所容,不肯與臣實差,又因沈大人從中相擾,才使臣前來東宮祗候。臣一心為民為皇上,又豈願居於殿下翼後?今日種種大逆不道之舉非臣本意,實是想讓殿下將臣遣回翰林院去,如今有了殿下的這一紙字諭,臣便能安然於翰林編檢案下理事了。臣多謝殿下,先前得罪之處還望殿下莫要怪罪。”
他站得筆直,聽她一字一句地慢慢說完這些話,神色變也沒變。
她便對他遙遙行了個禮,轉身出殿。
隨著殿門重重闔上的一聲響起,他心扉卻似被人同時重重拉開來,清透有力的砰脆聲,令他不由抬手一揉胸口。
莫論她是否真對他有所圖,莫論她今日膽大放肆到底是因什麼,他都不能否認,這個女子令他,略有心動。
章二十 騎射(中)
入秋之後,翰林院亭堂裡外均是落葉,微卷的葉片,短硬的直梗,青紅棕黃紛紛漫漫。
裡面廳明幾亮,舉袖不沾塵。
孟廷輝坐在書案後面,身前案上堆著數尺高的卷簿,顯得她人更是嬌小。
這些書中大多是前朝舊志,有些已是破敗不堪,書脊線角都散了開來。
她埋著頭,看得仔細,寬寬的官服袖口被她自己挽系在臂上,指間紫毫飛快地在面前冊子上點記著。
皇上年前有旨,著翰林院大學士方懷銜領諸學士承旨並修撰、編修,承修前朝諸國史錄。
這份差事翰林院裡不知多少個編撰都在眼紅,不少居翰林院三四年的年輕進士都沒能被方懷看中,而她因拿了太子的手諭便輕易進了這位在翰林院二堂東面的編檢廳,因而更是兢兢業業,不敢犯絲毫差錯,就怕她費勁心思得來的這份差事也沒了。
方懷雖不似張仞那般嚴苛,可性子生冷,因才華橫溢、經綸滿腹而受諸多學士承旨們尊重仰慕。此番她在他案下治事,雖只得了個協錄地方誌的枯燥差事,也足以讓她在翰林院稍鬆一口氣了。
外面秋陽靜好,微風略涼,透過窗稜吹進來,輕輕掀起她眼前平鋪的幾張紙。
她抬手壓住,抬眼向窗外望去。
額前碎髮被風撩起,眼瞳中倒映著院外一地秋色,嘴角輕彎。
不管怎麼說,是好是壞,她到底是坐在這裡了。
她既是坐在這裡了,那便無論是誰都別再想將她趕走,除非……是她自己想走。
正欲回頭時,忽見外面來了個女官,裙袂翩躚地朝裡面進來。
孟廷輝方一起身,就見沈知禮的頭從門後探進來,不由微微笑了起來,道:“什麼風將你吹來了?”
沈知禮看看編檢廳內此時並無旁人,便放肆地快步走到她案前,低眼看了看她身前那堆卷冊,“怎麼,今日一天還沒顧得上吃東西罷?”
孟廷輝點頭,伸手去攬那些攤開的破舊史冊,眯了眼笑:“沈大人這可是逾矩了。”
沈知禮口中輕輕地“嗤”了一聲,瞥她道:“我爹當年的那本野史寫得才叫好,前朝舊事我自幼便當來枕邊故事聽的,誰還想看你身前的這堆老舊史書?”
孟廷輝抿唇不語,只將書冊捲紙都理放整齊,才衝她道:“找我何事?”
沈知禮從袖中摸出一小包宮餅,丟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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