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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天的落花中,燦若美玉的流碧池畔,我一面連聲驚叫著,一面手忙腳亂地胡亂扯著自個身上的那些個絲帶,逐一再用指尖摸過去。
青痕原本滿身的那些個皸裂,竟然一處一處都憑空消失了呢。
未及我抬頭去瞧他,一旁的玄色身影已然起身大步而去,頭也不回,仿似不願瞧見我這些傷處癒合一般。
歧華,你也捨不得青痕麼?
那一年,那一月,那一日。
一日一日,他都隨著我歇在碧霄宮內,卻再也不曾與我交合過。一日一日,青痕周身的那些個皸裂雖都叫他用法力閉合,不過一日,又再旋即新綻開。
每一次,他見了,都不動聲色,不著痕跡,不過輕輕再納我入懷。衣衫相接,肌膚相接,為我汩汩再送入天地間至精至剛至純的真氣。
墨染的蒼穹上,一輪金盤又再低懸於雲海間,雲起雲伏,雲起雲湧,一如下界、下下界的滄海與桑田。
“歧華。”
“嗯。”
“青痕明天就走了。”
……
“我有些想念師傅,還有大師兄赤霞,還有……紫霞呢。”
“歧華,你以後會記得青痕麼?”
……
“青痕問你呢。”
“不會。”
“歧華,青痕心內也討厭你呢。”
那張以黑色珊瑚鑲嵌而成的青玉寶榻上,他任由我纏住他,將小臉埋進他胸前的衣衫內。小小的魚尾攀在他的腿間,一次又一次,任由我的淚水濡溼了他的身前。
歧華,青痕其實心內並不真的想走,可是我不要你眼睜睜瞧見我被打回原形,變成一尾青鯉的蠢笨模樣。
曾經的金風玉露,鵲橋春水,縱然是你給過我的剎那芳華,早就勝卻了無數。
如果一夕可以永年,一夕便成永年,可是三界中,我始終只能為妖,而你,始終都是再至尊不過的帝尊,青痕縱然描畫了滿滿一本札記,青痕即便心內再捨不得忘記你,也終有一日要將你盡數忘記。
還有綺霞,包括那隻笨鳥,玄蛇精,師傅,赤霞,就連紫霞和雲鶴兒,青痕縱然再舍不下,也都一併不會再記得。
第十六章 青鯉
未等天際的霞光染紅了玉石欄杆下的雲海,他就已然離開了碧霄宮,只留下莫顏領了黑壓壓的一干冥將,一早等在宮殿正門之前的廣場上。
可是我自個有定魂珠呢,我不要這些人四處跟著我。
“青痕——”
“這是帝尊命我交給你的忘川水。”
“採和之前聽他們說過,被打回原形之際,若沒有這些忘川水,你一樣會痛不能當,彼時你喝了它,就不會再覺得痛。”
“青痕記得小心收好。”
我輕輕接過採和仙娥手內的錦囊,它竟然是粉色的呢,在粉色的織錦之上,甚至還用銀色的絲線繡了一朵一朵盛開的梨蕊。
“青痕喜歡麼?”
青痕喜歡呢。
我低頭再瞧了有片刻,這才小心翼翼地塞進自個的袖袋內。
衣袖輕拂間,竟然聞不見一絲那種苦澀的味道,鼻尖處,若有若無傳出的,俱是青痕再熟悉不過的那股清淺氣息。
天門外的雲海深處,即是我要去的下界,我自那些冥將身前回過身來,踮起小小的人足,最後再往自個頭頂之上張望著。
眼前,除了高聳入雲的宮闕一眼望不到盡處,除了那些飄來蕩去的雲靄,除了遠近寂寥疏闊的景緻,卻再也沒有青痕想要望見的身影。
去九仙山的路,青痕實際並不認得,莫顏神將一直隨著我的腳程,片刻不離地守在我近旁的那朵筋斗雲上,好像生怕我一個失足就隨時栽下。
從春入冬,再經冬返春,足足飛了兩個日夜,才遠遠瞧見那些起伏連綿的山巒。
我趴在身下的雲朵內,一陣一陣打著哆嗦,不僅是手足,就連脖頸,衣衫裡面的肌膚都已開始滲出血漬。
山風徐徐,滿山的花樹正開得最是濃豔不過,耀眼的日頭映著溪澗內的流水,即便隔了老遠去,也可以聽見那些鳥雀的歡聲啁鳴。
我強忍著身下的移步之痛,歪歪扭扭地靠過去,偌大的學堂內,竟然只剩下赤霞和雲鶴兒二人在呢。
“大師兄,你瞧雲鶴兒寫得對麼?”
“大師兄——”
“大師兄,雲鶴兒總是寫不好這一筆,你教我好不好?”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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