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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茉兒,糧不夠了。”聽得我玩笑,他臉色鎮靜異常。
啊……我轉頭看他,見他神情認真並不似說笑。
“不是已帶了八十天的糧草嗎?這才六十多天……難道……”
京裡出事了?不知道為什麼我就直接的想到京城。
“十幾天的糧草根本不夠,今日伊桑阿他們算了下,大概還需至少四十日的糧食才能夠維持抵達土拉的行程。”他來回的踱了幾步,又道:“你可知漠西的水土地理?滾諾爾以西就是寸草不生的朔漠,沙磧瀚海的戈壁中即便是偶見溼地水草,在這天寒地凍的天兒裡,戰馬估計連嫩芽也是難覓。”
“所以在未進得漠西之境伊始就應該補給齊全,也意思是說我們要在滾諾爾這裡駐紮幾日以等後面補給跟上?”是要在這裡住下來了,是這個意思嗎?
見他臉色神情肅然……不是,我對自己輕道。
果見他眼神一凜:“不能!中軍要是在這裡好吃好喝的等著,那豈不是棄西路大軍不顧?費揚古他們定比我們更早接觸葛爾丹賊兵,本早已定好的兩軍夾攻,東路軍堵截之勢,豈能獨我中軍畏縮不前。唉……乏了,茉兒,給我揉揉。”他嘆了口氣,坐了下來以手支額。
鬆了他頜下的明綢緞帶,取下海龍冬冠,輕輕給他揉著額頭兩側。
“放心……張廷玉的摺子說是糧道出了問題,草原突來的幾日大雪阻礙的行程,過幾日就會到的。”他的眼半睜,看我憂心忡忡,拍了拍我的手,順勢拉我坐在他膝上。
“燁兒,會不會是京裡有變?”
會是誰呢?索額圖?離京的時候不知道我是不是多心,總覺得皇帝也有意在削弱赫舍裡家的權勢,因為讓太子督國卻安排了三個輔政大臣,第一輔臣就是佟相——佟國維。第二是大學士李光地,由左都御史于成龍負責督運糧草軍備,內大臣張廷玉處理軍務奏報,那第三輔政大臣索額圖比起來宛然就是半個閒人了。
“我擔心的卻是西路,想我中軍都缺糧,那西邊群山峻嶺山高地險,補給更是不便。如果費揚古那也缺了糧……他那邊可是主力大軍足有七萬人馬啊!”
我心跟著一緊,西路是主力足有七萬多人馬,如果缺糧,那……後果真不敢去想像。
“胤禔也在費揚古將軍麾下,當初求你讓他入軍本是為了立功……但若是西邊也缺糧,那地界人跡罕至,找個牧民都困難,定是要累他餓肚子了。不知道他會不會怪我。”靠在他肩上輕道。
“欲做精金美玉的人品,定從烈火中煅來;思立掀天揭地的事功,須向薄冰上履過。胤禔,我給他這個機會。”
見他定定地注視著我……直到我點頭領情,他才滿意地拉了下嘴角。
思立掀天揭地的事功,必向薄冰上履過嗎?如果冰不夠厚不足以載人也得必須履過?
不禁喟然,轉頭往窗外望去,見那黑壓壓的雲層壓得人彷彿透不過氣來,風起雲湧中彷彿潛伏著一股巨大的力量,蠢蠢欲動……
作者有話要說:
★注:“四月天山路,今朝瀚海行。積沙流絕塞,落日度連營;戰伐因聲罪,馳驅為息兵,敢雲黃屋重?辛苦事親征。”
引自《聖祖仁皇帝御製文》第二集卷四十六,《古今體詩?瀚海》。
征途
征途
天地間何處是戰場
何處是家園
天地間曾有變遷
人間恩怨恨難斷
風起時劍花滿天
誰撥琴絃猶在耳邊
扇舞飛旋劍問魚腸
征途烽煙無限
——《征途》
*
在滾諾爾時曾經擔心地問過玄燁是否京裡有變,我可不願一語成讖,僥倖地希望只是糧道暫時出了問題而已。
恩……也許,那點希望真的僅僅是僥倖。
這年的三月十八,皇帝的聖壽節恐怕是他有生以來最為簡陋的一次。在朔漠的條件自是不能與宮裡相比,但就算是黎民百姓逢個節慶過個生日也要吃頓好的吧。可皇帝毅然拒絕了準備在軍中為他慶祝聖壽的將士們的好意。那夜風雨交作,他不入行宮安歇,卻雨服露立,俟眾軍士結營完畢,與營中軍士炊飲同膳。
“皇上也不聽奴才們的勸,看著將士們一個個駐營完畢才進膳,吃的……吃的……嗚嗚!今天是聖壽節啊,奴才該死……”小九子抹了把臉上夾雜著雨水的淚,語不成聲。
窗外,雨好像來得小了,不似方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