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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單槍匹馬,入得那深深林中,忽見這廝襲來,若不是鰲大人及時護駕,掌斃這廝,恐朕已落熊口。傳朕諭,即刻封鰲大人一等公……”
看這皇帝陛下那感激欲涕的神色,言辭懇切。那聲音,那語氣,那動作,那表情都十分專業到位,比中戲畢業的專業人士猶有過之,簡直是演技派的大腕風範。要不是我深知枕邊人的品性,恨鰲拜入骨,不然也會被他此刻行動所迷。
鰲拜眼露欣喜(應該不是裝的),跪地謝恩……瞧著這幕,一個老奸巨滑,一個小奸深沉,鰲拜啊鰲拜也不枉他日你栽倒在燁兒手上,燁兒八歲時施展的手段就算是演技派了,你到50才約懂皮毛,難怪笑到最後的不是你了。
按例獎賞完以後,又是精彩的歌舞戲曲等節目,此刻上演的是雜耍,一個打扮成孩童摸樣的人正在“頂燈”。那已經點亮的油燈象是生在了他頭上,任憑他爬高、跳躍、穿圈也不移動半毫,周圍的將士們一番叫好聲,這藝人更是得彩,跳躍個不停。
舉目忘去,好一個盛大的南苑夜宴圖啊。正是那:金盤犀箸光錯落,掩映龍鳳珍羞;銀海瓊舟影蕩搖,翻動葡萄玉液。
慧貴人,媚眼含春,豔笑潺潺,舉杯敬著她尊貴的皇帝丈夫。
“祝賀皇上今日盛獵,鰲大人是我伯父,今日伯父榮封一等公,臣妾也跟著霑恩光,謝皇上對臣妾一家聖眷隆恩啊。”
皇帝看了她一眼,扯出一抹淺笑:“愛妃一家皆忠烈,鰲大人更是佼楚,來,愛妃與朕乾了這杯!”隨即碰杯而飲。
好一個愛妃呵……我在他腰上狠擰了一把,他捉住我手,輕捏數下以示安慰。
慧貴人是個心思靈動的女人,看皇帝現下高興,低下頭,就著火光豔若桃李的面頰帶著暈色,大膽邀請道:“臣妾昨日聞帳外雷電轟鳴,很是可怕,驚了魂兒。皇上是九五至尊……”她壯著膽子瞄了眼那良人又道:“臣妾可否請皇上晚上移駕在臣妾帳帷裡站站就好,這樣就算屋裡有得什麼不好的東西也會被龍威所震……臣妾也好睡的安心。”
這次沒等我魔手出招,他的大拇指在我手心輕輕劃出一個圓圈,叫我稍安毋躁……我翻著白眼往他的眼光注目處看去,臺階下左側慧貴人的父親穆裡瑪正和他兄長鰲拜正說著什麼,兩人耳語一陣帶著笑往慧貴人和皇上這裡看過來,那眼光裡含著叮囑和關切和一股子說不出來的意味深長。
“恩……這個嘛,愛妃既然有請,朕宴會後,自會去幫愛妃收驚。”玄燁笑得如春日煦陽。不過背後的左手卻收緊了拳頭。
*
醜末時分。
草原的夜晚因水氣鬱鬱,一般多雨,今夜牛皮帳子卻未聞打鼓似的雨點聲,倒是如海浪般一浪接過一浪“唰唰”聲嗚咽個不停,那松樹不知道受了多大的委屈,整夜地抖擺著枝葉,抽搐著哭泣不停。“唰……唰……譁……啦啦”這鬼嚎似的松濤聲晚上聽來特是疹人,昨晚怎麼不覺得呢……
燁兒去了慧貴人那已經快三個時辰,小全子回過一趟說是一到慧貴人的帳篷就被穆裡瑪大人手下一個侍衛擋住,說慧貴人不習慣太監服侍,就這麼被擋在外邊。他們肯定有什麼詭計,怕燁兒出事,我打發他出去叫上明珠和曹侍衛去那邊給我候著,皇上是從那進去的,怎麼著都要等皇上從那出來!除非……他們想弒君不成?
我心下升起從未有過的不安。這裡是遠離京師一、兩百里地的南苑,身歷宮闈政變無數次,足智多謀的老祖宗又不在,我連個商量對策的人都沒有。腦海裡滿是玄燁被獰笑著的鰲拜和穆裡瑪折磨的痛苦摸樣,象電影膠片一樣不斷翻滾著燁兒哭著在叫姑姑的場面,頓時心象被人緊緊掐住,隱隱抽疼……
自己明明知道歷史上的康熙不會在康熙七年就翹了辮子,白底黑字,玄燁同志可是活了69歲的啊,嘴裡安慰著自己,可是卻管不住那心,疼得似要滴出血來……
“嘣”地一聲,這裡沒人有膽子敢踢帝帷,定是他回來了,一行人夾雜著冷氣進入帷幔,帶著呼嘯的寒風倒灌而進。久懸的心終於安穩,我欣喜若狂,迎上前去。
見燁兒冰冷著臉,身後幾位侍衛神色嚴肅,是明珠他們幾個,見得我還未睡,象是鬆了一口氣。後面跟著一路小跑進來的小全子,這麼冷的天倒出了一身汗,不知道是跑熱的還是被嚇出的。小全子剛進得帳,又去叫人來修被皇帝陛下剛剛那御腳踢斷的支在前帳做簷子的桅杆。
聽著匠人太監正“叮叮”地修理著那斷成兩截的支桿,偷瞅一眼皇帝那陰沉的臉,一向很自制的他此刻定是生了天大的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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