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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臉上板地死緊。似乎正在為某件事犯合計。
董鄂氏摸摸茶壺尚是溫地。就取了一個杯子。一邊斟茶。一邊問道:“爺有什麼心事。有什麼不痛快地。跟我說說罷。我一個婦道人家。幫襯不上什麼。可咱們總歸做了這麼多年地夫妻。您把話說出來。自個兒心裡也舒服些不是?”
尚善沒有喝茶。卻伸出一隻手。蓋在了妻子遞茶過來地手上。握著不放。“夫人。有件事我已經想了半天。正想跟你商量商量。”
董鄂氏沒有抽回手。挨著丈夫坐下。“爺。您說。我聽著。”
尚善沉吟了片刻。終於下定決心道:“今天下晌。我得了一個信兒。聽說皇上想給陳旭日指一門親事。”
“陳旭日?”董鄂氏喃喃重複了一遍這個名字,琢磨過味兒來,“爺的意思是,從選秀的秀女裡面指?我沒記錯的話,他今年只有十一歲吧?參選的秀女年紀從十四到十六歲不等,照常理,再擱三年,下回選秀是不是更合適?那時候他滿了十四歲,這年齡上與參選的秀女們更般配些。”
尚善搖頭道:“差個三四歲不值什麼,年紀不是問題。”
“只不知皇上能給他指到哪家地閨女?雖說不禁滿漢通婚,可一般的大戶人家,是不樂意把女兒嫁到漢人家裡。”
“皇上還沒有公開宣佈這事,就私底下有宮人在傳這事。想來必是皇上跟陳旭日私底下說話時,說了這一茬。”嗯,能跟皇上時常聊天,這樣親近聖駕的機會,甭說一般大臣了,就是一般的嬪妃也沒有這般待遇啊,所謂天子近臣,不外如是,這樣的人……
尚善雙眉皺了又皺,終於拿定主意,“夫人,我剛剛就在尋思,想請夫人出面,進宮找找貴妃娘娘,通融一下,我這邊也想想法子,給皇上上道摺子,把咱們地女兒,許給陳旭日。”
“爺?”董鄂氏大大吃了一驚。
她嫁來多年,統共生了三個孩子,折了一個,最後一次生育時難產,太醫說她傷了身體,以後再不能有子息了。夫妻倆只得一個嫡女,旗人家的女兒嬌貴,董鄂氏平時待她,毫不比唯一的兒子遜色,說是如珠如寶亦不為過,如今聽到丈夫地打算,頓時心煩意亂起來。
“咱們的女兒屬於宗室女,宗室女不參加選秀,皇上地意思既是在秀女裡面選,爺怎麼就生出了這般心思?”再說,府裡面庶出的女孩兒也有幾個,怎麼
意打到嫡女身上了?
尚善臉色陰晴不定,“夫人,我們這一支宗族,影響力本來就小……”
他地父親費揚武,為和碩莊親王舒爾哈齊第八子,一生仕途不順,三十九歲就已亡故,還是在去年才得追封為多羅貝勒。七子中五子早亡,如今他只剩了一個親兄弟傅喇塔。
兄弟倆以軍功起家,為了大清朝南征北戰,可是,就在今年,先是弟弟惠獻貝子傅喇塔以朝參失儀,隆輔國公,接著又是他由貝勒降為貝子。
“夫人哪,咱家先後獲罪於聖前,前途實是讓人憂心,女兒漸漸大了,我有時候想想,真怕耽誤了她的婚事。你捨得把她嫁到蒙古草原上吃沙子,一輩子再見不著面?”
董鄂氏自是捨不得,女兒一天天大了,宗女撫蒙古是定例,可是未嫁前,一個個在各自父母跟前嬌滴滴的女兒,哪裡適應得來蒙古的辛苦?多少好女兒,早早夭亡在草原上,自出嫁便與家人絕了緣?
“可是,可是嫁給一個漢人,現在又是白身,傳出去豈不是讓人恥笑?”
雖說是允許滿漢通婚,但多半是小門小戶的才會那麼做,旗人家嫁女最是講究門第,不說別的,以選秀為例,就特別重視門第和出身是否高貴,門第高低直接影響著秀女受冊封時的等級。
“夫人,咱得往長遠了看。”尚善已經考慮了很長時間,各方面厲害關係俱已考慮的周詳,這時便給董鄂氏解釋道:“陳旭日尚且是白身,就得聖上如此重視,將來如何,豈非可想而知?有機會常年伴聖,和皇上結下親密的私交,光這一條,將來一準錯不了。不信你看看那吳良輔,不就是因為得了皇上的寵信,雖則大清鐵律規定太監不可干政,否則定斬無赦,皇上還不是赦免了他?與他往來的大臣流的流放得放,他卻仍舊在御前活的滋潤?”
“陳旭日可不是吳良輔能比的,至多到後年,他就可以出仕,庶吉士升廷優於常人快於常人,又有太子的關係在,就衝著他得天神賞識這一點,誰敢小瞧了他?將來若沒有出息,說出去誰信?現在是漢人,保不齊什麼時候,皇上就給他抬旗了,我估摸著呀,這是早晚的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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