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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夜裡醒來餓,提前備下以做充飢之用。
拿起一個咬一口,有點甜,不算硬,味道也還可以。只是他這當口吃不太下,是以只咬了一口就隨便放回桌子上。
度過了最緊張的幾天,如今又平安從那座四九城脫身,在這麼平靜的夜裡,很想出去走走的慾望,在這一刻壓下了所有的朦朧睡意。
夜應該很深了,院子裡很靜,家裡邊人都睡下了,燈光全熄。
天幕青冷,疏星落落,天邊一勾彎月,細的彷彿毛筆在紙上隨意塗抹了淺淺一筆,透著清冷的些許微光。
這樣的月色,照在人身上,在寒冷上格外又添了些涼意。
陳旭日一出屋,便狠狠打了個冷顫,走了數步,接連又是幾個冷顫。他把嘴巴張了半天,有一個噴嚏憋在嗓子深處,鼻腔裡發癢,然而卻終究沒有打出來。
揉揉鼻子,跺跺腳,仍舊朝前走。
冷一些沒關係。這種寒冷反而讓陳旭日真切感到自己還活著,活在一個因為沒有電夜裡一片漆黑的晚上,活在一個熟悉也陌生的城市裡,依舊貪戀生的一切,悲與歡,喜與怒。
寒冷讓大腦愈發清醒,許多個前塵往事從腦海裡流過,過去了也就過去了,閉上眼睛覺得很近,近的彷彿觸手可及,睜開眼睛卻又很遠,遠的像一場不經意的夢。
莊周夢蝶,到底前塵是一場夢,還是他如今人在夢裡呢?
假做真時真亦假,如究追究這個,又有什麼意思呢?
時光總是不能為他駐足的。
他只能朝前走,就像此刻這般,向前走,走在幾百年前清冷的月光下。
能活著,總歸比死去強。陳旭日是醫生,職業關係,看慣生離死別,卻不代表他看淡生死,求生是人的本能,他也只是個普通人、而已。
活的好一些最好。人向高處走,在這個沒有人權、陌生又專制的封建社會,在底層討生活,也意味著任人隨便踩踏。
自己救了順治和董鄂妃的兒子,這位四皇子會是大清下一代帝王嗎?少年玄燁還能成為未來的康熙大帝嗎?九龍奪嫡還有沒有機會登上歷史舞臺……自己記憶裡的歷史會因此改變嗎?
這一切,沒有人知道,惟有一件事可以確定,他的人生,一定會因此改變。
也許變的更好,也許更壞,誰知道呢?總歸是一個契機。
皇權至上的社會里,也許只有神權才能稍做比較。他無意做一個神棍,那樣荒謬的編排,只是想給自己一層保護膜……
腦中轉著各種念頭,陳旭日一直在向前走。
忽然“咯吱”一聲響,他一腳踩進了一處軟軟的地方。
昨夜裡下過一場雪,院子裡大概位置都清掃過,掃起來的雪堆在一些邊角地方,他一時不察踩進去,雪立刻沒過腳背。
陳旭日低頭望望自己踩下的腳印,忽然想到一件不相干的事。
曾經看過一則報道,好像是說科學家在美洲的什麼地方發現了一枚史前腳印,大約是數百萬年前的吧。倘若達爾文的進化論是真事,那時候人類的祖先還在樹上跳躍呢,就有人在一處山谷裡留下了清晰的腳印,而且是穿著鞋底有花紋的仿若現代製造的鞋。
想到這些,陳旭日忍不住微笑起來。
穿越,也許真的存在也說不定呢。他到底沒有穿越到史前去,相比之下回到最後一個皇朝之初,或者運氣還真的不算太壞呢。
他在月光下伸出小小的手,嗯,年紀小些好,相對於而立之年的他來說,等於是憑空揀了二十來年的春秋,好事啊。
人,終究是沒有辦法選擇自己的出身。上輩子他不能,這輩子也沒有這個權力。生在哪家是哪家,生在哪個環境算哪個環境,能做的可做的,就只是去適應。
陳旭日並沒有不滿,卻是微有些感觸。
雖然兩世為人,投身的卻都是普通人家,比上不足,比下有餘,過去也好,現在也罷,家裡充其量勉強也就算個小康。
明明比別人多了一次機會啊,可是那麼多人,一次就能投生在特權階級,偏他兩次下來都只能在中下層人家轉悠,這運氣啊……
第二天早上,陳旭日還在賴床中,就被人不甚溫柔的搖醒。
陳旭日撐開酸澀的眼皮,卻是陳浩。他一手仍舊去拉被子,嘴裡邊咕噥著抗議道:“爹,我困著呢,早飯不吃了,拜託,讓我睡到自然醒好不好?”
“別睡了,快起床!”
單薄的小身板扭不過大人的力氣,不管他如何想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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