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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太太把先前的問題又問了一遍,大老爺琢磨了一下道:“就楊六指吧,他以前給陳家的二媳婦治過這病,有經驗。”
大太太湊過去小聲問:“據老爺看,那丫頭是癆病嗎?昨晚我和老七媳婦過去,她咳得快接上氣了,不是裝的。裝不了那麼像。”
大老爺道:“我也說‘不像裝的’,可慕仁說,得癆病的人,都瘦得皮包骨,臉白得像死人,而不是那種黃色。仔細看,那丫頭也不算很瘦,所以……”
“所以三弟懷疑她故意裝病?”
大老爺點了點頭,聲音壓得更低了:“那丫頭走的時候也有八歲了,已經記事,她又自小機靈,可能看出了一點什麼,怕我們害她,故意裝出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糊弄我們。”
大太太也疑惑起來:“她自己說,她大病一場後什麼都不記得了。”
“就是這點蹊蹺,八歲以前的事記得少我信,要說什麼都不記得,就有問題了。”
“老爺懷疑她故意那樣說,就為了打消我們的疑慮,讓我們以為,她對沈氏的死因毫無所覺?”
“有可能!”
“那怎麼辦?”大太太慌了,恨恨地說,“小小年紀城府這麼深,真不愧是沈氏親手教出來的,哪點像我妹妹了。”
大老爺瞥了她一眼,不客氣地說:“像你妹妹有什麼好?只落得生產裡被人害死。”
大太太突然有了主意,一拍膝蓋說:“就算她知道了又怎樣?沈氏殺了她親孃,本來該她這個做女兒的報仇,我們替她……”
話未完,已經被大老爺一眼瞪得嚥了回去,大老爺朝窗外看了又看,才回頭說:“你這話,叫人聽見了,還以為是我們害死了她娘,明明就不關我們的事。”
大太太奇怪地看了自己的丈夫一眼,但也聰明地沒出聲反駁。
吃過早飯大老爺就去請大夫了。俞家大老爺親自出馬,大夫來得很快,剛過辰時,就已經出現在俞宛秋屋裡,而且來的不只一個,而是三個,除馬大夫,楊大夫外,還有一位苟大夫。
如果是平時,光是三位大夫的姓氏就足以讓俞宛秋偷笑出聲了,可今天她真的很緊張,因為她沒想到俞家會一次請三個來。
聽著外面蘭姨跟幾位大夫的問答,俞宛秋知道很快就輪到自己了,下意識地攥緊手裡的東西。
最先進來的是馬大夫。蘭姨放好墊枕,卻並未退下,目光憂慮地在大夫和姑娘之間打轉,倒也符合忠心奶孃的形象。事實上是剛好擋住了跟著大夫進來,而後靠牆陪坐的大老爺的視線。
馬大夫身為婦科和兒科大夫,一生醫過的婦人不少,最先見到帳中伸出一隻白皙嫩滑的手臂時,倒也能眼觀鼻,鼻觀心,專心診治。可他怎麼把脈也把不出問題,正要出聲,對方手腕一翻,他袖子裡多一個硬硬的元寶。
沒提防大老爺眼尖,好像瞄到了什麼,走過來問:“怎麼啦?是不是侄女的病很難確診?”
同人卷 第一百五十七章 自力更生
第一百五十七章 自力更生
馬大夫收了銀子。自然會替人遮掩,那麼大一錠,都抵得上他半年的診金了。難怪病人手邊始終放著一條手絹,裡面鼓鼓的像包著什麼,原來竟是這樣的好東西,今天這一趟出診可真是賺死了。
可惜因為大老爺突然闖來的動作,風吹簾動,微微露出了一條縫隙,雖然只是極短的時間,可那花容月貌,還在撞進了馬大夫的眼睛裡。可憐的馬大夫,一連兩次受驚,而且是男人最在意的財色,頓時變成了呆鳥。
他一生在小鎮行醫,雖說足跡踏遍了祁門全縣,所見以鄉村婦人居多,哪裡見過這樣精緻的美人?臉兒有點黃黃的,越顯得羸弱嬌怯,俞家的另外幾位姑娘雖說也美名在外,跟這位比起來,可就差遠了。
“馬老弟?我侄女的病到底怎樣了?”大老爺見馬大夫突然搗鼓袖子。心生狐惑,走近一看,發現馬大夫面孔潮紅,呼吸加快,眼神呆滯,趕緊追問了一句。
蘭姨見大夫如此,不管他到底為何,只覺得機不可失,搶到大老爺身前衝著大夫直搖手,一副生怕病人知道了實情會傷心的樣子。
馬大夫也不笨,立刻有了主意,勉強擠出笑容說:“沒什麼事,就是有點體虛氣弱,聽說姑娘剛從蘇城來,路上受了累,又有點水土不服,調養一下就好了。”
蘭姨還在給大夫打眼色:“我家姑娘真的沒什麼病吧?”
“沒有,我開幾副補藥,你慢慢給她服下,再好好休息幾天就沒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