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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此時,俞宛秋也不知道是該喜還是該嘆,什麼事情,一旦跟皇權勾連在一起,就會面目全非。現在她根本分不清楚,到底是她父親的文章好,還是書的來頭大、噱頭足,能激發人們的購買慾。
不管怎樣,書能順利出版,並受到廣泛好評,總是件好事,趙佑熙在這過程中的種種過分之處,她也就不計較了。
話說,當日把書稿交給文海樓的老闆程養齋後,趙佑熙就天天生悶氣,比武比到整個東宮的近侍叫苦不迭,實在撐不下去了,只得請求虎賁衛增援。
最後,趙佑熙和穆雲舟,也就是茗香的未婚夫,很正式地比了一回。地點也不是練功廳,而是室外,各人都使出了看家本事,趙佑熙難得遇到這樣的對手,特別興奮,兩個人從辰初比到巳末,差點連午飯都錯過了。要知道,那天正是大年三十。
眼看午時將至,車子早就在宮門口等著載他們去錦華宮吃團年飯,俞宛秋沒法,親自趕到現場抓人。
為了讓整個東宮得到平靜,為了讓大家都能好好過個年,前往錦華宮的路上,俞宛秋主動求和:“父親的書稿我已經從文海樓拿回來了,你說在哪兒出就在哪兒出吧,我都聽你的。”
趙佑熙嘴角輕揚,見愛妻難得露出小媳婦的溫順樣,趁機提條件:“都聽我的呀,那序和跋要由我寫,書裡除了你父親的文字,其餘的通通刪掉。出遺稿是件很莊重的事情,你父親泉下有靈,若看見自己的書稿被莫名其妙的人亂塗亂寫,肯定會不高興的。”
俞宛秋簡直懷疑自己耳朵出了問題:“你要寫序和跋?你會寫嗎?”
剛說完這句她就知道完了,又踩到了人家的痛腳,果然,趙佑熙立刻變臉:“我不會寫,只有你的‘表哥’會寫?嗯?”
“表哥”二字,咬音特別重,就像“表哥”是怪獸,要一口咬死才好。
俞宛秋趕緊搖頭:“不是啦你是練武奇才,稀世高手,平生最大興趣是練武,職銜則是軍中統帥,是名揚天下的戰神。”
不要錢的奉承話死勁兒撒,直到看見太子殿下的俊臉由陰轉晴,才繞回正題:“所謂‘術業有專攻’,一位絕世名將,忽然說要做文章,肯定讓人驚訝。如果我表哥何紹文某天披掛上陣,我同樣會驚到的。”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太子殿下如果有尾巴,這會兒肯定高高地翹起來了:“本太子不是不會寫,而是懶得寫。我要認真做起文章來,不會比你的‘表哥’差,以前偶爾寫個策論,太師傅誇半天的。”
去,那不過是老先生想哄著你多寫幾篇,你倒當真了。
當然,打死她也不敢說真話,而是點頭做狗腿狀:“是,我家相公最能了……”
“你家相公是最‘能’,可惜,這又得好久不‘能’了”,邪惡的目光聚焦在她日漸豐盈的胸脯上,眼裡火星迸射,再轉到比胸脯更高的腹部時,又哀嘆一聲,整個人靠向車壁,像洩了氣的皮球。
俞宛秋也往後靠了靠,整個人都放鬆下來,他肯跟她調笑,說明真的消氣了。
不是她怕老公,而是僵持下去沒有意義。
東宮持續低氣壓還是小事,若因為替父親出書,在趙佑熙心裡留下個疙瘩,甚至以為,她執意留下樑瑾瑜的文字,是由於對他本人有什麼難捨的情份,那就得不償失了。
她是很欣賞梁瑾瑜如神來之筆的批註,認為能給父親的書稿增色,但如果這一切要以她的幸福婚姻為代價,哪怕只是一點隱患,她都情願割捨。
印書之事就此底定。
可憐梁瑾瑜挑燈伏案,辛苦了幾個月寫下的序跋和大量批註,一個字也沒能留下,被趙佑熙像鋤草一樣,拔除得乾乾淨淨。還怕“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尋個由頭把梁瑾瑜擬定的那本文稿徹底銷燬了。
俞宛秋雖然覺得可惜,到底沒有出言阻攔,都退了九十九步,不介意再退一步。
何況,那本並非真正的底稿,而是何紹文謄錄的,原稿應該還在梁瑾瑜手裡。
等樣刊出來,俞宛秋先翻到最後面看跋。還別說,寫得真不賴,如果是太子殿下的親筆——這點質疑她同樣只敢放在心裡——真稱得上文武全才。
書面世後,有不少人求太子殿下寫序作跋,趙佑熙都一笑置之。
有一次,他從軍營回來,半路遇到個酸秀才,直挺挺地跪在路中央,雙手高舉著一本磚頭厚的手稿。問明緣由,竟然也是想讓太子殿下題字作序的,說什麼只有殿下這樣的曠世奇才,才懂得欣賞他,世人也只有透過對殿下的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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