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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問題,那麻煩可就大了,所以,這事還是越早讓她知道越好。
薛凝碧看到手絹上的破洞時並沒有很驚愕,臉上反而有種“果然如此”的表情,搖著頭說:“我就怕會這樣,卻又存著僥倖心理,結果還是……”
俞宛秋指著其中一個洞說:“我仔細看了一下,好像就是線頭斷了。”
薛凝碧道:“不是斷了,這裡本來就是斷的。”
“啊?”如果線頭本來就是斷的,那就怪不得會變成破洞了。
薛凝碧眉尖微蹙,嘴唇緊抿,語氣沉重地對俞宛秋說:“知道我師傅為什麼繡不出雙面繡嗎?就是解決不了線頭問題。”
這點她不說俞宛秋也明白,普通的單面繡,因為只需要看正面,反面不管是什麼樣子,留有多少線頭,都無所謂。雙面繡卻要求兩面一樣地平整美觀,怎麼隱藏線頭,就成了最大的攻關難點。
看薛凝碧糾結成那個樣子,俞宛秋有些過意不去,出言安慰道:“沒什麼啦,其實會出現問題很正常,要不你師傅也不會總參不透其中的玄機了。”
“也是”,薛凝碧釋然一笑:“如果師傅一輩子都解決不了的難題,我兩個月就給琢磨出來了,那我豈不是絕世天才?就我師傅那爭強好勝的性子,準得從地底下爬出來跟我嗆聲。”
俞宛秋隨口問了一句:“你師傅已經過世了?”
在她看來,能被薛凝碧這樣的刺繡高手稱為師傅,肯定年紀不小了,死了也是壽終正寢,沒想到薛凝碧說:“是的,前幾天我還偷偷跑到園子裡祭拜了她一下,昨天剛好是她冥壽三十歲。”
俞宛秋嚇了一跳:“冥壽才三十歲?那她死的時候多大啊。”
“二十五歲,就跟我現在一樣的年齡”,薛凝碧臉上出現了哀慼之色,把師傅短暫的一生娓娓道來:“她喜歡太師傅的大兒子,太師傅也默許她跟大兒子往來,誰知後來迎娶的卻是另一個女弟子。師傅從此鬱鬱寡歡,經常徹夜研究雙面繡,以為只要掌握了這門技巧,就可以讓太師傅同意她入門做平妻。勞心勞力過度,不滿二十五歲就死了。”
“天,難怪研究不出雙面繡的,那麼年輕就死了。”俞宛秋其實想說的是,做人何必太痴,那男人都娶妻了,自己還念念不忘,結果斷送了一條性命。痴心女子,是不是從古到今都沒什麼好下場?
薛凝碧告訴她:“江南一帶的刺繡名家,好多都很年輕的。做這一行特別費眼睛,所以繡娘一般年過四十,就繡不出什麼好作品了,眼力不行了。”
想來也是,這時代又沒眼鏡,又沒電燈,全靠裸眼視力在昏暗的燭光或油燈下作業。而越是有名的繡娘,手裡接的活兒就越多,那些大戶人家一旦訂貨,就要限時驗收,他們才不管你是怎麼起五更睡三更呢。
便是沈府這樣,近兩年都沒什麼婚嫁喜事的人家,繡娘們的任務其實也很重,在俞宛秋的印象裡,就沒有不開夜工的。她晚上愛看書,又是在現代社會養成的作息,屬於比較晚睡的,每晚她關燈歇下時,只要朝繡房的方向望去,總能看見一片燈火。
兩個人嗟嘆了一回,薛凝碧最後把手絹收進抽屜裡說:“一時半會兒也看不出啥名堂,索性先擱它一陣子,免得我看了心煩。”
俞宛秋湊過去拍了拍她的肩膀:“別心煩,你能繡成這樣,已經算成功了一半。要是給那些騙一筆就換一個地方的奸商,你已經大功告成,可以高價出售了。”
薛凝碧瞪了她一眼,從另一隻上鎖的抽屜裡拿出俞宛秋給她的那塊雙面繡說:“還是我有先見之明,這塊暫時還沒還給你,也難得你沒來討要。”
俞宛秋手一攤:“這肉包子都打了狗,還能討得回麼,我比較知趣而已。”
薛凝碧氣結,咬牙恨聲道:“我是你師傅呃,哪有做弟子的罵師傅是狗,不管了,這塊料子徹底歸我,我不能白當了一回狗。”
俞宛秋忙拉著她道歉,怕她真的生氣,心裡懊悔地想:古人都比較正經,幽默細胞和搞怪因子沒現代人發達,她怎麼就忘了這茬兒呢?
好在薛凝碧也沒真的計較,還捏著她的臉說:“就衝你這美美的小臉蛋,這麼陪起小心來,誰還能真生你的氣啊。”
又閒聊了幾句後,薛凝碧問她:“你是不是很久沒去給老太君請安了?”
俞宛秋不好意思地垂下頭:“這個月還沒在樂壽堂露過臉呢。”
薛凝碧批評她:“你這樣不對,再怎麼樣,大場面上要過得去,凡事要做得沒有疏漏處,才能避免無謂的中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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