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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維庸本來就對秦決滿懷妒恨,現在有兩個糊塗蟲幫著他出氣,不僅不點破,反而背地裡推波助瀾。至於兩個糊塗蟲得罪秦決後會有什麼下場,那不關他的事。
秦決從小乞丐小混混一路走過來,早看夠了人情冷暖。什麼氣沒受過?不管兩位世子如何橫挑鼻子豎挑眼,只淡然處之,並不動怒。
到京城後,顧維庸爭功,打發他去樞密院檔案室提交辦案材料,自己帶著兩個世子去見駕,秦決依然只是淡淡一笑,躬身說了一句:“大人走好。”
這本是極尋常的恭送之語,顧維庸卻聽出了別的意思,頓時氣得鬍子亂顫,冷哼一聲,袖子一甩,揚長而去。
賙濟是幫派出身,在秦決面前固然謙恭有禮,對外人的態度可沒那麼好,當即在後面低聲罵道:“老匹夫,看你還能得意到幾時。”
另一位心腹陳驊也氣不過:“明明是我家大人救回來的,虧他好意思恬著那張老臉領著去請賞。”
何紹文走過去安撫兩位氣咻咻的同事:“算了,真要大人跟那兩位一起見駕,大人還不樂意呢。”
“也是,他們算什麼東西。居然在我家大人面前擺世子爺的譜,我呸!”
秦決一聲不吭,由著他們議論,在手下面前,他似乎是最沒脾氣的那個,他們對他的敬畏之心卻絲毫不減。
兩個時辰後,皇上單獨召見了秦決。
望著紫極殿的琉璃碧瓦,秦決心裡是平靜無畏的,就算江南的案子辦砸了,在兗州也扳回了一局,算得上將功折罪吧。
翠微閣的書房裡,皇上主要詢問了'奇'兗州辦案的情況,對江南之事'書'絕口未提。秦決心裡反而'網'有些不安,因為不清楚皇上對此事的態度和對他的看法。
他討厭這種看不清摸不透的感覺,索性主動請罪:“趙世子遇刺一案懸而未決,令陛下心焦,微臣惶恐,願領旨再赴江南,務必查個水落石出。”
皇上含笑道:“不急,你也累了,眼下就是新年,你好好休息一陣子,以後要你辦的案子多呢。”
“謝陛下隆恩。”
“趁著這兩日天氣還好,你陪朕去秋河圍場打獵吧。”
“微臣遵旨。”
秋河圍場離上京一百多里,屬於皇家的冬季獵場,只要皇上身體許可,每年都會去個一兩次。圍場三面環水,一面接山,是天然的獵場。
靖王世子也在受邀之列。秦決在人群中看著靖王世子。形容不出心裡的感受。論血緣,那人是他的弟弟,可自己對他實在難以產生兄弟之情,尤其聽別人口口聲聲喊他世子的時候。
靖王世子本該是他秦決,卻被這個人霸佔了二十多年,他該嫉恨才對;可這位世子,幾乎以京城的府邸為家,因為靖王妃常年稱病,很少到京城。為了彌補這一點,靖王世子便把每年在京為質的時間自動延長到半年甚至更久,並由此得到了“孝子”的美名。
當今皇上原就是以“仁孝”聞名天下的,也一慣喜歡在“孝”字上做文章,因而對靖王世子顯得額外親厚,宮中凡有宴會,即使是小型的,其他世子不得與聞,靖王世子必定出席。
這次狩獵也不例外,靖王世子的棗紅馬緊隨著皇上的烏雲踏雪,剛剛歷劫歸來的雲陽王世子和臨海郡王世子也在隊伍中。
在圍場擺好陣勢,皇帝一聲令下,一時馬嘶人吼,場面煞是壯觀。皇帝走在最中央,周圍是近隨和親信大臣。至於各位世子,包括平日最得皇帝歡心的靖王世子,也被排除在核心之外。這是不成文的規矩,哪怕來路上靠得再近,談笑再親密,真到打獵的時候,皇帝身側是不會允許藩王世子出現的。
秦決在公眾面前只是四品知事,照樣沒資格進入核心地帶,他索性帶著賙濟陳驊等幾個部屬跑遠一點,準備自己獵個痛快。反正圍場夠大,只要在指定時間之前帶著獵物趕去營地。就能爭奪獎品。
“大人”,賙濟突然喊了一聲。
秦決應道:“我看見了,大家退後,動作放輕點。”
就在離他們十幾米遠的小山坡上,一頭梅花鹿正站在雪松下,似乎在側耳傾聽著周圍的動靜。
秦決從箭筒中抽出一隻箭,搭箭,拉弓,動作一氣呵成,嗖地一聲,梅花鹿倒在地上抽搐翻滾,最後沿著斜坡滾了下去。
秦決朝賙濟努了努嘴,賙濟帶著一個叫陸雲飛的手下喜滋滋地跑去撿獵物。
其他人站在原地等著,等了半天,沒等來獵物,山坡下卻傳來了爭吵聲。
秦決緊走幾步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