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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實在太複雜、太難應付了。
當時船艙裡有一副棺材,裡面躺著小宛秋的嫡母。俞宛秋是庶女,卻是其父俞慕凡唯一的骨血,由於生母何氏產亡,遂由嫡母沈鵑養育,從小愛若珍寶。
可惜好景不長,俞宛秋長到八歲,身為凌洲知府的父親突然在任上病故,作為官員家屬,她們自然要給繼任挪地方,扶棺回原籍去。
要說起來,俞家也是祁陽大族,但到底不如嫡母出身顯赫,乃是侯門千金,簪纓貴胄,祖上還是開國元勳。當年若不是俞慕凡高中狀元,又玉面紅袍、白馬金鞍誇官遊街,被隱身在飛鳳樓上的侯府小姐看上了,只怕還攀不上這門親呢。
嫡母沈鵑帶著唯一的女兒宛秋扶棺回俞家祖籍安葬亡夫後,本來準備守墓三年的,後來不知為何,只守滿了一百天就匆匆收拾行囊北上,甚至等不及沈家派人來接。
當沈鵑的二哥沈鶴趕到夔江碼頭迎接時,沈鵑已經病得奄奄一息,只來得及交代後事就撒手塵寰。沈鶴臨時請人買來棺木裝裹妹妹的屍體,原船返回,送她去丈夫的祖籍合葬。是夜停泊水次,俞宛秋思及半年內連失雙親,從父母膝下的嬌兒變成了孤女,悲不自禁,徹夜哭泣,終於暈倒在地,靈魂出竅後再也不肯回轉,執意追隨父母而去。
不知沈鵑臨終時跟沈鶴是怎麼交代的,沈鶴竟然沒讓俞宛秋跟他再回祁陽原籍安葬嫡母,而是讓她隨靈三日後就派人把她直接送到了上京的威遠侯府。
由於沒有八歲以前小宛秋的記憶,對沈鵑母女在俞家老宅那一百天的生活經歷何小慧無從得知,但肯定是不好的。沈鵑還不到四十歲,身體也沒有什麼大毛病,不過悲傷了些,何至於三個月就垮掉,以致無法撐到回京。小宛秋哭一晚上能魂魄離體,也就是瀕死,同樣有些匪夷所思。
如果這對母女短期內相繼殞命是人為的,究其原因,無非是為了財產的爭奪。
知府本就是肥缺,凌州首府南府更是陪都所在地,繁榮程度直逼上京,俞慕凡宦囊豐厚可想而知。握在孤兒寡母手裡,家族的人如何不眼紅?“鄙夫無罪,懷壁其罪”,尤其在男尊女卑的社會里,只剩一個庶女,這一支等於是絕戶了。別說叔伯,就連親爺爺親奶奶都會逼著沈鵑把亡夫的遺產拿出來分給姓俞的本家人,或逼著立嗣,或逼著分產,沈鵑那種出身高貴的千金小姐,哪裡受過這種氣,幾個月就被他們磨死了。
何小慧進入俞宛秋身體的最初一兩年,也一直纏mian病榻,房裡整天一股子中藥味,直到過完十歲生日後,才慢慢好轉起來。
也多虧了有這一兩年的緩衝期,讓她得以適應這身體,適應這無意間闖入的新世界。
經分析比對,她發現,她進入的這一時空相當於中國古代中晚期,文明程度跟宋元相彷彿。雖然以耕種為主,是典型的農業國,但大城市,如國都上京,陪都南府,也有幾十萬人口,商鋪密集,商業繁榮。
讓她覺得不可思議的是,這裡並非完全的異時空,而是和她所來自的那個時空共有一段相當長的歷史,就如同母體的一卵雙生,同根同源,卻繁衍出了兩個不同的個體。
具體地說,這裡的人知有漢唐,卻不知有宋明,歷史似乎在唐末的某個年代出現了裂變或分叉,她所來自的那個時空經歷了五代十國後,由後周的趙匡胤取代柴氏建立了宋朝,這裡卻是由梁氏取代趙氏建立了梁朝。
俞宛秋曾認真研讀過那段與過去世界相關聯的歷史,發現時空的變異從唐末就開始了。這裡也有類似五代十國那樣的爭戰史和兼併史,但國名不同,一大批叱詫風雲的人物更是聞所未聞,如梁國的開國之君梁世釗,在她所熟知的歷史中就不見經傳。
盛唐隕落後,舊的秩序無力維持,新的秩序尚未建立。亂世中群雄並起,天下紛爭,當時豪傑,會有一些湮沒無聞很正常,但為何會冒出一批完全不知道的人物建立了一段完全不知道的歷史呢?
這種超出理智思考範圍的問題,俞宛秋不會白費腦筋去多想,她都能從現代穿越到古代了,還有什麼不可能的?
所幸,這個時空也是從漢唐發展來的,舉凡社會制度、語言文化、風土人情等都一脈相承,讓俞宛秋不至於太陌生。
比如,這裡的朝廷同樣設三省六部,只是部名、官名略有不同。像嫡母沈鵑的大哥沈鵬,官銜就是民部上卿,主管戶口土地、賦稅財政等,也就是我們俗稱的戶部尚書。
這裡也有科舉,允許平民透過科舉入仕,但人數極少,上流社會的主體仍然是世家貴族子弟。整個社會等級森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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