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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兒掀開氈簾進帳,雙手平放著、捧著一疊東西,毛茸茸的。紅撲撲的臉蛋堆滿了純真的笑靨,歡快地叫著,「閼氏,看我帶來什麼了!」
自從決定留下來,真兒堅持著稱呼她為“閼氏”,要不然,會被酋長五馬分屍的。楊娃娃想了想,也就隨她了。
真兒猛然打住,歉然地吐吐舌頭,躡手躡腳地走進來,一步一頓的樣子,誇張、滑稽。
她撲哧一聲笑出來,其實,她根本沒有睡著。
真兒轉過身,鬆了口氣,無奈地翻眨著眼皮,「閼氏,把我嚇壞了,可沒有人把你伺候的這麼舒服咯!」
「看來,我是太寵著你了,你倒越來越不象話了!」楊娃娃嬌笑如花,下床站著,眼眸瞥向真兒捧著的物件,好奇道,「那是什麼東西?」
真兒徑直走向氈床,擱放在床上,笑說,「這是前幾天酋長讓人準備的氈毯,夜裡寒涼,閼氏懷著孩子,墊在身子下面,就不容易著涼了!」
說著,真兒抖開沉重的毯子,平鋪在床上,拉平邊角。
是他讓人準備的?想得可真周到!前幾天才送了白狐皮,今天又是羊毛毯子,這男人,打得什麼主意喲!一看,她的眼眸驀然清澈,飛速轉動的驚瀾流瀉千里,驚叫出聲,「好漂亮哦,這是什麼毛?」
真兒興致勃勃地介紹道,「是羊毛,上面繡著的圖案,是各種絲線織成的。」
乳白色的羊毛,躺在上面,肯定很舒服肯定很暖和咯!她彎下腰身,雙手輕輕地撫觸著柔軟得發膩的羊毛,就像嬰兒的肌膚,軟得讓人筋骨甜酥。毯子四周滾著深棕色的綵緞貼邊,貼邊上用絲線繡著各種各樣的花紋,似雲朵飄動,又如柳絮飄搖。
楊娃娃很想上床躺著睡覺,肯定一會兒就能睡著,很想——立刻、馬上。
「對了,閼氏,有一個叫做洛桑的,想要見你。」真兒不得已打破沉思中的人兒,看她那流光瀉金的漆黑眸子,以及微微張開的櫻唇,就知道她非常喜歡。
「呃?洛桑?他在哪裡?」她心裡一顫,視線從羊毛毯上移開,輕蹙秀眉,為什麼只他一個人呢?闊天呢?
「他就在外面,我去叫他進來。」真兒轉身出帳,眨眼工夫就回來,後面跟著一個失魂落魄的年輕男子。
一個多月不見,洛桑的臉上盡是憔悴之色。濃眉依舊挺闊,本應活潑的眼睛、竟是那般呆滯與迷茫。面色蠟黃,臉頰的肌肉癟了下去,好似一個大大的酒窩,讓人心生不忍,唏噓不已。
怎麼會這樣呢?發生了什麼事?難道他在馬場受盡折磨、百般侮辱?突然之間,她的身子,凋零的秋葉般,晃了兩下。她深深地自責,一個多月以來,竟然對他們不管不問。即使知道他們在哪裡在做什麼,即使禺疆禁止她去看望他們,可是,她仍然可以偷偷地去看望他們的。
他再怎麼不同意,她的雙腿仍是自由的,她的聰明仍是可以辦到的。說到底,她根本就沒想到要去關心他們。她,以何面目,見洛桑呢?
「公主!」洛桑嘶啞地叫喚著,迷濛的眼睛閃爍不定,似有亮光,隨著睫毛的眨動而閃落。
四個護衛當中,洛桑是最正直、最忠誠的,一直把她當作深雪公主而全力保護。而她卻把他遺忘了,她恨自己的薄情寡義。走到他跟前,她淚光盈盈,哽咽道,「對不起,洛桑,讓你受苦了!」
真兒愣愣地看著兩人,一個字都聽不懂。
「公主別這麼說,能再見到公主,是洛桑的幸運!」洛桑勉強地笑著,深吸一口氣,「闊天不見了,我找了好幾天,沒有找到。」
楊娃娃驚叫道,「闊天不見了?失蹤了嗎?到底怎麼回事?」
她讓他坐下來,喝了一杯水,慢慢道來。那天,須卜氏部落半夜突襲,整個寒漠部落沸騰了,闊天和洛桑趁著兵荒馬亂,摸黑找到酋長的營帳,計劃救走公主。沒想到,公主已經先行離開,於是,兩人快馬加鞭往西追趕,卻沒追趕上。
茫茫草原,他們馬不停蹄地追趕,直到天色泛白。他們非常疲累,駿馬也吃不消了,就在一棵樹下休息,一躺下來,兩人立刻呼呼大睡。洛桑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午後了,暖洋洋的陽光斜射在臉上,有點刺疼。他一看,闊天已經不在了,駿馬也只剩一匹。
洛桑百思不得其解,在周圍轉了幾圈,絲毫不見闊天的人影。接下來的幾天,他往前趕路,往左、往右,接著又沿著來路往回走,始終找不到闊天。後來,他估摸著闊天可能回到寒漠部落了,於是快馬加鞭趕回來。
回來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