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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終究不能了,他死了,為她的姐姐而死了,死在燕北的冰天雪地之上,死在了燕北大軍的鐵蹄之下。
那天晚上,她絕望的放聲大哭,像是一頭失去了母狼的幼獸,伏在骯髒的地面上,嗓音破碎如風箱,令人膽寒。
可是,也僅僅就是那麼一夜,那夜之後,不同於知曉的決絕自盡,不同於蘭兒的鬱鬱而終,她彷彿突然間開了竅一樣,開始學習琴棋書畫,學習如何引誘男人,學習在這個地方所要掌握的一切知識和技巧。既然已經不能指望別人,那就只能依靠自己,既然已經註定要一生在此地生活,那麼久要想辦法讓自己過得更好,既然要做,她就要做最紅的姑娘。
於是,兩個月後,她親手設計陷害了那兩名曾經侵犯過她的壯丁,她看著他們死在她的眼前,心裡氏說不出的暢快和瘋狂。
她以為她的人生就會一直這樣進行下去,像是一灘發臭的汙水,會繼續骯髒的骯髒的臭下去。可是,她卻見到了他。
見到趙嵩的那天,她正陪著一名富商遊湖,那名五十多歲腦滿腸肥的胖子天生就是個暴露狂,他在花船上,在眾目睽睽之下撕開了她的衣衫,她倉皇中不小心抓傷了他的臉,他大怒之下,竟然當場將她拋入湖中。
五月的真煌還是很冷的,湖面剛剛開化,湖水極冷。她穿著厚重的衣衫,手腳發寒,還不會游泳,只能就那麼撲騰了幾下,就任由自己一點點的沉下去,陽光漸漸遠離了她,天地都是昏暗且蕭條的,看不見天,看不見雲,冰冷的水從四面八方湧來,她的呼吸越來越緩慢,越來越緩慢,將死的那一刻,她突然在想,不知道諸葛玥死的時候,是不是也是這樣的感覺,周圍都那麼冷,只有心口有一絲熱,可是現在,連那一絲熱也要漸漸散去了。
然而,就在她馬上就要死去的那一刻,有人抱住了她的腰。她被人拉扯著一路向上,一路向上,不知道過了多久,她頓時破出水面,陽光明晃晃的照在她的身上,她大口大口的咳嗽著,死而復生的激動讓她開心的想要哭。趙嵩就站在她的身邊,正對著他渾身溼透的小書童說話,見她看來,只是轉過頭來,眼神很寧靜的看著她,似乎也有些吃驚,微微一皺眉,然後詫異的一笑說:“真是巧啊,你和我認識的一位故人很相像。”
他當時明明是笑著說的,可是她卻分明感覺到他語氣中的落寞和傷懷,像是入冬時節因病而不能南飛的大雁,眼神平靜的,可是卻好似長出了大片大片荒蕪的野草,涼沁沁的,令人傷心口
她就這樣被他帶走了,縱然是一個落魄的親王,但是到底是皇親國戚。她有了一個清清白白的身份,有了一份她幢憬了十多年的自由,可是到最後,她還是自願入了王府的奴籍。他知道之後,也並沒有阻攔她,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就尊重了她的選擇。
一晃眼,竟然過去這麼多年了。
她也許說不清她對諸葛玥的感情,那份在經年累月的積累之下,在仇恨和依戀的摩擦之下,已經變得畸形和破碎的情感太過於複雜,她看不懂,也不想看懂。可是她卻清清楚楚的知道她對趙嵩的感情,無所謂報恩,無所謂感激,她就是想跟他在一起,希望他的眼睛能夠看到她,希望他的心能夠記住她。可是就連這個小小的心願,也不能滿足。
她的一生愛上過兩個男人,可是這兩個男人卻都愛著另外一個女人,而那個女人,卻是對她有過大恩的姐姐。
命運,真的是滑稽可笑。
所以,她才會在天長日久之下,對於那個記憶中總是堅強勇敢,總是一臉堅韌的影子有那麼多複雜的情緒,以至於在她看到她的那一刻,幾乎控制不住自已的理智。
可是,那些都無所謂了,一切都已經過去了,她就要跟著他走了,其餘的一切,都已經煙消雲散了。
身份懸殊又怎樣?殘花敗柳又怎樣?心有他屬又怎樣?她就是要跟著他,任何人任何事都可以阻擋她,但是卻不能泯滅她為之努力的決心。
她揚起頭來,四年來第一次在他面前身著女裝,第一次用精心裝扮的妝容來面對著這個身份高貴但卻已然落魄的皇子。她的眼睛那般明亮,五官精緻美麗,咧開嘴角,在陽光下熠熠生輝,笑著說道:“我沒鬧,我就是要跟著你。”
趙嵩很冷然的拒絕:“你跟著我幹什麼?快回去。”
小八看都沒看他一眼,徑直塞了把刀子給他,說道:“你一刀宰了我吧。
趙嵩皺起眉來,對書童道:“阿江,趕她下車。”
“隨便。”小八很乾脆的轉過頭來,揚了揚手裡的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