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部分(第1/4 頁)
低沉的聲音緩緩響起,月光蒼白,灑在她明黃色的衣衫之上,看起來冰冷森然。她靜靜說道:‘透過正式渠道通知燕詢,我贊同他的提議,還諸他遵守他的諾言,善待懷宋子民,將來繼承大統的,必是我所出之子,還有,我要太平王的人頭。”
一片雲彩飄過,輕輕的將圓月籠罩,只露出一層淡淡的光輝。大地被攏入黑暗之中,無聲中,似乎有什麼東西在瞬間破碎,然後散落一地,隨著迭起的風,一絲絲的去了海角天涯。
玄墨點頭,於黑暗中說:“屬下遵命。”
納蘭沉默片刻,突然開口道:“通知司馬揚,整頓三軍,隨時準備配合燕北,出兵大夏。”
黑暗中的男人頓時仰起頭來雙目緊緊的盯著她,帶著幾絲震驚,又似帶著幾絲不敢置信。
納蘭呼吸平靜,似乎完全沒有留意到他情緒上的波動,反而很冷靜的說道:“玄墨,東海又有流寇入侵,這一次,還是要靠你來為我保衛東疆。”
一時間,白塔上寂靜無聲,玄墨身軀挺撥,像是一棵楊樹,他就那麼望著她,目光穿越了這十幾年的脈脈光陰,終究凝結成了此刻那無言的緘默。
少年玩伴,他以親王世子之尊做她的貼身護衛,看著她年少童真,嬌顏如花。
皇帝駕崩,他三天三夜跪於父親門前,苦苦勸說父親放棄謀逆登位的想法,轉而輔佐稚齡幼帝和身為長公主的她
這麼多年來,他一直站在她的身後,聽從她的一切命令,做她最忠誠的臣子和最值得信任的手下,哪怕是去和有權勢的大臣之女聯姻,也未曾反駁
而如今,皇帝危在旦夕,大宋國祚堪憂,燕北鐵騎襲來,她卻要在這個時候,放他於東海之疆了。
可是,僅僅是一瞬間,他就想通了這其中的關節。他的目光漸漸平靜,又恢復了他一貫的樣子,淡定冷靜,他屈膝下跪,沉聲說道:“微臣遵命。”
有那麼一瞬間,納蘭的心是高懸著的,直到他安靜的屈膝,直到他以他一貫冷靜的聲音說,微臣遵命,她才恍然鬆開了緊握的拳頭,她回過身來,無雙的容顏清麗如畫,眼角以金粉描繪,帶著令人不敢逼視的豔麗和端莊。她覺得有必要解釋一句,就說道:“燕北和大夏之間必有一場惡戰,戰場上廝殺慘烈,你是我唯一能夠相信的人,我不希望看到你有什麼三長兩短。”
玄墨仍舊低著頭,很平靜的說:“微臣明白。”
納蘭深吸一口氣,輕笑著說:“好了,起來吧,你我之間,不必居於禮數。”
玄墨卻並沒有起身,他跪在那裡,頭頂是如銀的月光,有昏鴉撲稜著翅膀飛過沉寂的天空,夜風吹過他鼓起的衣袍,上繡九曲蟒龍,位極人臣的圖紋像是一楠森寒的刀,橫在他的手上,能傷人,也能傷己。
他從懷裡緩緩掏出幾樣東西,一一放在白玉石階上,納蘭見了眉頭一皺,正想說話,卻聽玄墨靜靜說道:“微臣此去,不知何日能歸,這京畿軍和玄字軍的兵權,就交還給殿下吧。”
納蘭頓時就想推辭,可是目光觸及那兩塊令牌的時候,她卻有一瞬間的微愣。這京畿軍原本是屬於兵部的,當年她和玄墨聯手鬥敗了兵部尚書之後,就將京畿軍收於囊中,這些年來一直由玄墨統領,至於玄字軍,則是玄墨的親衛軍,戰鬥力極強,算得上是懷宋的一等軍隊。鬼使神差的,她竟走上前來,笑著扶起玄墨,說道:“好,我先為你收著,等你回來,我再還給你。”
玄墨身材挺拔,站在納蘭身前,比她高了一個頭,他修長的眼睛像是一汪寒湖,就那麼靜靜的望著她,沒有不敬,可是卻也有些大膽。
納蘭仰著頭,尖尖的下巴有著柔和的弧度,她淡笑著望著他,眼神熠熠,粼有波光。
“太平王雖然已經叛逃,但是晉江王等人都不是易與之輩,微臣走後,殿下還要自我珍重。”
納蘭微笑著說:“玄墨,你認識我多少年了?對我還不放心?”
玄墨垂首道:“殿下天縱奇才,微臣失言了。”
“好了,不必拘禮,你我相識多年,一路扶持,亦君臣亦摯友。我答應你,不管他日懷宋會走向何等命運,只要我還有一天話事權,定會授你玄王府滿門榮寵。”
指尖微涼,夜露緩緩爬上衣角,打溼了蟒龍的膊爪,玄墨躬身說道:”多謝殿下,夜深了,沒有事的話,微臣先告辭了。”
納蘭本還想囑咐他幾句,可是話到此處,卻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她點了點頭,說道:“夜裡黑,叫下人多打一盞燈籠。”
“是,微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