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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十來位‘出家太太’。其中似昭姨這般因丈夫離世,太過傷心而來這裡的幾乎沒有。當然也沒有犯下‘大錯’的,那種女人也在一座庵裡,卻是在銅杵庵。離淨心庵不算遠,站在庵後的坡頂上,遠遠望過去可以依稀看見山坳幽裡處透出的青牆。
“聽說那裡是個十分可怕的地方。不打不罵卻苦累得比莊戶人家還不如!屋子裡常年便的皆是暖被,冬日裡倒還稍好些,屋裡不給生火,有厚被子總是好些的。可是到了夏天也是!半夜有巡房的尼監,若發現哪個被子蓋得不齊整,立時被會被拎出來站在廊下,整整立著不讓吃飯不給喝水連淨房也不讓去,失禁了也那麼立著。臊也臊死一個!”張華昭說得聲音很淡,平靜得象只是在說什麼再尋常不過的事。若在兩個月前,也許岑染會‘大驚小怪’些,一則表達自己的心情,二則配合一下觀眾的情緒。可是現在……
看看遠處那所隱在翠墨下的青牆,又回頭看了看這座淨心庵。到底哪個地方更乾淨些?在外人眼裡,大概是這裡吧?畢竟銅杵庵的婦人都是被強送進去的,這裡卻是不想在家呆了自己過來的。平常迎來客往的雖然不算繁盛,卻也算自在。只是……兩個月,幾乎每天晚上都能聽到外間裡林媽媽和翠浼的閒話聲。什麼這家太太是為什麼來的?那家夫人為什麼徹底惹惱了家裡?各房各戶,此時那般的爭寵手段,聽得岑染耳梢尖尖,怔怔的盯著屋中夜色下漆黑一片的椽梁。
爭是錯的,不爭也是錯的。
愛是錯的,不愛也是錯的。
恨是錯的,不恨也是錯的。
總之一句話,女子從嫁人那刻開始,便做什麼也是錯的。
“你是個有靈性的,笛子我該教的已經教了,剩下的便靠你自己了。”吹得如何,靠的是自己的氣。有本事的靠技巧,沒本事的靠運氣。考官若是個聾子,你只肖把銀子使到面子扔到就可以;若考官不是個聾子,那麼你便自己把自己當一個聾子吧!愛吹什麼吹什麼,愛聽什麼自己聽。
雖蠢,卻是唯一的法子了!
岑染受教,深深的鞠身躬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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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染到淨心庵時,才是晚春。著的一件夾衣又披著長衫來的,晚間若出去還得加一個鬥蓬。若遇上下雨刮風,夜裡還要加被。可是待離山時,卻已經是初夏迎尾了。挑開車簾望出去,青山碧水處華絲彩錦,鮮馬華車,飛揚美麗。
六月的天,是一年裡東京氣侯最好的時節。不論男女穿一件綢衣便好,男子倒也罷了,女子藏了一整年的短襦麗裙卻最需要這樣的時節。東京的初夏,郊外多有徐風,吹花飄葉,裙角如逸。哪裡還有比這更好的時節?
“小姐,到了。”
車馬停下,林媽媽先下去了,翠浼開啟車簾扶沈世雅下車。岑染一肚子心事,無所可謂的出得車來,才要伸腰卻被眼前震得呆住。這裡根本不是青蓮別苑,而是沈府?
眉頭幾乎瞬時立了起來,扭頭便看翠浼,這丫頭居然一句話不曾露給自己?
翠浼已經很久沒挨小姐這樣的眼光了,當即嚇得一縮脖。可……“是夫人交待的。”
岑染冷冷哼了半聲,低眼簾抬頭扶著林媽媽的手,踩著車凳下來。沈府之前瞟過一眼,大門的一眼。屋子佔地雖然不算小,可很是有些陳舊,一對朱門上的銅釘倒是新的,左右各六十顆,可門簷朱瓦最灰敗黯沉。今日‘回來’,從門外一路看進裡間,倒是齊整了不少。新刷的桐油新漆,頗有幾分新氣象。可岑染的心裡卻陰得黑天似的!縱使不是沈世雅本身,可岑染不會忘記沈父的絕情,不會忘記南江省府西側那處高高的紅牆,正門外二十米處的突兀門楣。
“二小姐回來啦?”
歡快嫵媚的聲音自廳裡傳來,岑染才上了兩個階,沈府正堂陰陰暗處走出來了一個三十許人的美貌婦人。中等個頭,身形頗腴,卻不給人臃腫肥胖的感覺,尤其一身時令夏衫,肌白如雪,映著粉粉的光澤……翠浼瞧著二夫人的胸衣尺寸,有些吃驚趕緊低下頭去。二夫人自許女吏出身,雖然出身不好卻很是驕傲,美豔於外卻‘包裝’得很是嚴謹,從不以美色自居。什麼時候這樣打扮起來了?
岑染沒有見過這位‘二孃’,不過這年歲的婦人猜也猜得到是哪個。沒有答她的腔,連斜眼都不曾掃過一下,正步走入堂內。正位之上,沈庭居左,沈夫人居右。夫婦二人各自表情淡淡,誰也不看誰。沈夫人右手邊立著一個二十灼華的年青婦人,桃粉色的衫子淺杏的長裙,衣飾簡單豪不奢華,卻蓋不住年青嬈好的氣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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