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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瘋子!”何都司瘦長的身軀憤怒地顫抖起來:“給我抽,狠狠地抽!”
鞭子一下下地抽在我的身上,還未凝固的傷口又流出了新的鮮血。身上火辣辣地痛,我似乎又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璃兒,我的乖女兒,是孃親害了你!”
孃親!哦,是那個一直在我的夢中出現的婦人。她的手有一下沒一下地拍打著我,嘴裡卻哼唱著一支曲子。
“大人,他、、、好像又昏過去了!”迷迷糊糊中,我聽見了一個小心翼翼地聲音。
“再用冷水、、、咦!”那個何都司驚訝的聲音:“她她、、、她是個女的!”
“大人。”有人走近了我,隨即我又聽到了另一個驚訝的聲音:“她、、、確實是女的,大人,現在該怎麼辦?”
“女的又怎麼樣,在軍營裡,只有敵我,沒有男女!”何都司陰測測的聲音。
“那、、、還要繼續用刑嗎?”士兵試探的聲音。
一刻的沉默,似乎是那個何都司正在考慮。接著,他吩咐道:“今夜,就到此為止罷。等到我報告參將大人之後,再由他、、、定奪吧!”
到此為止了嗎?
那個聲音猶如天籟,給我疲憊不堪的身軀注射了一支鎮定劑,我僵硬的身軀柔軟了起來。
門砰地一聲關上了。
雨還在繼續,不過似乎小了點。輕輕快快,淋淋瀝瀝的,猶如少女的腳步聲。
我不想清醒,因為清醒之後就會強烈地感受到肉體上的疼痛。就這樣,朦朦朧朧,恍恍惚惚的,多好哇!我能看見許多人,溫柔的他,慈愛的李媽媽,柔弱的婦人,天真的子廷,還有、、、慈祥的婆婆。
婆婆的眼睛正靜靜地看著我,那裡面,盪漾著淚花兒:“傻丫頭,怎麼那麼倔呢,隨便招認便罷了嘛!”
婆婆!我想叫她一聲,無奈嗓子裡冒了火,發不出聲音來。
婆婆的手輕輕地撫過我的臉,帶繭的指腹拂去了我臉上的血水,我聽到了她哽咽的聲音:“可憐的丫頭!”
“大人,我要一些熱水和一套乾淨的衣裳!”是婆婆的聲音!
“可是、、、”有人在猶豫。
“求求您了!”婆婆在苦苦哀求。我很想對婆婆說,不要求他們,可我的嗓子好痛,根本說不出話,我只聽見了自己低低的呻吟聲。
“好、、、吧!”終於答應了。
我的衣服被人小心翼翼地脫下來了。似乎是怕牽扯到傷口,那人的動作是那麼的輕柔。每當我呻吟出聲,那人馬上會停下來,然後既像是在安慰我,又像是在安慰她自己:“丫頭,不痛,不痛!”
好不容易脫下了衣服,我聽見了低低的哭泣聲。接著有人拿了熱毛巾,為我輕輕擦拭著身子。那熱熱的毛巾刺激著我的面板,我既痛又舒服。
“好了好了,丫頭,好好睡一覺吧,醒來了,就沒事了!”是婆婆的聲音呀!
那聲音安慰了我,我輕輕應了一聲,竟然奇異地睡了過去。
軍營
雨後的清晨,碧藍的天空中漂浮著朵朵白雲,那雲兒把天空擦拭得更加明亮。
被暴風雨壓彎了的花草伸著懶腰,宛如剛從睡夢中驚醒。依偎在花瓣、綠葉上的水珠,金光閃閃,猶如珍珠閃爍著光華。
長年積雪的龍門山迎著朝霞,披上瑰麗的麗裝。而駐守在山腳的軍營營帳,猶如一朵朵灰白色的蘑菇,晶瑩動人。
龍門山積雪而化的是漢水,遠遠望去,那漢水如同一段白練,從山腰處傾瀉而下至山腳,再緩緩地流經軍營,穿過漢州城,往東而去。
初夏的漢水格外的清澄,然而由於它是積雪所化,山腳處的水溫仍是很低。
一大清早,一群身著粗布衣裳的女人便來這山腳處的淺水區洗衣服。這群女人大部分是從附近村寨徵集來為軍隊洗衣做飯的,當然,這其中也有一小部分是戴罪官員的家眷。
“李婆婆,你那乾女兒現在到底怎麼樣了,聽說她前天晚上受了刑,還發了高燒,要不要緊?”這群人中,一個個子高大,看起來極為能幹的中年婦人問著一個身著灰色衣裳,正在靜靜地捶打著衣服的老婆婆。老婆婆年約六十,她灰白的頭髮,清瘦的面頰,眼神冷靜而又堅定。
聽了中年婦人的話,老婆婆面現憂色,不過她仍是勉強衝著中年婦人笑道:“有勞張嫂掛心了,軍醫已經替她診過了,等服了藥應該沒事了!”
叫張嫂的中年婦人嘆了一口氣:“你們這些大戶人家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