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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伸手拭去了小娃唇邊沾上的糊漬,然後一把搭在了他的脈門上,老頭兒也並不阻止,只是小娃娃象徵性地掙扎了幾下,但是注意力又很快被眼前的糊糊兒給吸引了過去。
過了好一會兒,天下才輕輕地嘆了口氣,說道:“這孩子身上的毒可以慢慢解,身子骨也可以慢慢調理,可是這智力……”
老頭兒聽天下說出“毒”這個字的時候,眼睛一亮,問道:“你懂醫術?”
天下有些尷尬地撓了撓頭,說道:“我也就這麼點手段,你要讓我開方子治病,我可沒那個能奈……”
老頭兒挑了挑眉,微微一笑,說道:“就你這點手段,已經比很多所謂的‘名醫’強上百倍了,那些蠢材連晟兒胎裡帶毒都診不出來。”他雖然在跟天下說著話,可是手裡喂孩子的動作卻並沒有停下來,那一碗的糊糊兒已經見底了,那孩子也一個勁的揉眼睛,顯然剛才沒睡醒的勁兒又上來了,老頭兒把碗放在一邊,幫他挪了個舒服的體位,輕輕拍著他的背。
天下看著老頭熟練的動作,就知道他是做慣了的,忍不住問道:“這是你兒子?”
老頭兒把眼一瞪,喝道:“這是我曾外孫!”說完,又彷彿受了什麼委屈似的小聲嘀咕著:“就我這把白鬍子看,我也生不出這麼小的兒子來吧,什麼眼神!”
天下有些傻眼了,這還是剛才那個冷嗖嗖的老傢伙嗎?變化也太大了吧?表情也太豐富了吧?……邊想邊捂著嘴偷笑。
“哼!笑什麼笑?”老頭兒正了正臉色,很嚴肅地說道:“把你的事說說吧!”
天下疑惑地問道:“你不是知道我娘姓雲,我叫天下了嗎?還有什麼好說的?”
“你怎麼會跑到這兒來的?你娘都不管你嗎?跟著你的那個小子又是哪個?看起來不象是天一閣的人嘛……”老頭兒慢條斯理地問道。
天下聽她提到雲殊,心裡微微一酸,臉上卻一副不在意地樣子,嘻笑著說道:“我跟你又不熟,幹嘛告訴你這些呀?裝得好象我的什麼人似的,你以為隨便什麼人都能管教我嗎?”
老頭兒定定地看著天下,嘴角微翹,說道:“我是你孃的親舅舅!你說我是你的什麼人呀?不能管教你嗎?”
天下張大了嘴,一臉不可置信的神情,吃吃地問道:“你……你是……我孃的親舅舅?我怎麼沒聽我娘提起過?”
老頭兒垂著眼瞼,雲淡風清地說道:“你娘沒跟你提過,她就沒有我這個舅舅了嗎?”
天下撇了撇嘴,不服氣地說道:“那也不能你說是就是呀,有什麼證據能證明你是我孃的舅舅?要知道,空口白牙,口說無憑……”她話裡這意思就是,要是拿不出證據,這門親是堅決不會認的!多個這樣的人管教,以後還有什麼好日子過呀,所以,能推搡過去是最好。
這老頭兒還真不含糊,聽天下這麼一說,轉身送已經睡著的孩子回了屋,片刻之後出來時,手裡拿著一封信交給天下。
天下接過來一看,信皮上乾乾淨淨的一個字也沒有,只是封口處的簽印卻正是天一閣專用的,抽出信一看,這信正是雲殊親筆所書,抬頭上寫的尊稱也正是“舅舅”二字!
天下正想仔細看看信的內容,誰知卻被那老頭兒一把將信給抽走了,他一邊將信照原樣摺好裝進信封,一邊說道:“這下相信了吧?”
這下沒什麼好說的了,這親不認也得認了,天下只得站起身來,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磕了個頭,清脆地叫了聲:“舅公!”
“嗯——起來吧!”老頭兒點了點頭,伸手拉她起來,旋即問道:“你怎麼一個人跑到這邊來了?可是你娘吩咐你來尋我?”
天下眼眶立時紅了起來,一把抱住老頭的脖子“嚶嚶”地哭了起來,邊哭邊說道:“舅公,我娘被人害死了……”
天下這話一出口,老頭兒立時一驚,連忙扶正她的身子,問道:“你說你娘怎麼了?”
天下的眼淚來的特別現成,一雙一對地往下掉,哽咽著說道:“我娘……被獨孤家的人……給害死了……”
“你……說的是真的?”一個溫潤中透著幾分傷感的女聲從老頭兒背後傳來。
天下抬頭一看,卻是方才陷進陣裡的那個年輕女子正倚著門框站在那裡,臉上泛著一種哀慼的光芒,象是傷心到了極點,想哭卻又哭不出來的感覺。
天下不自覺地瑟縮了一下,吸了吸鼻子,問道:“你說什麼?”
那女子走到天下跟前,細細地看著她的眉眼,取出手帕幫她擦乾臉上的淚痕,輕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