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薊無霜看著楊銘瘋了一樣搖著魚錦珊，她被他摟在懷裡，如墨的長髮凌亂地披散在腦後，小巧的耳垂上一顆如淚一般的耳墜子顫巍巍地晃著，雙手無力地耷拉著，他的心一驚，難道，就這樣失去了麼。他走過去，拍著楊銘的肩，“楊兄，……。”

楊銘避開薊無霜的手，輕柔地放下魚錦珊，回過身來，猛地捉住薊無霜的衣領，青筋暴露的樣子，“你不是說，她在你這裡很安全麼，這就是你說的安全，你就是這麼保護她的，嗯？”

薊無霜被楊銘捉著衣領，直到牆角，眼看楊銘握緊的拳頭就要落到他的臉上，琉璃忙衝上來，“你幹什麼？”卻已是來不及，他既不還手，亦不反抗，硬生生地受了那一拳。

見薊無霜一臉無所謂的樣子，楊銘憤怒地放開他，“是男人就別這麼懦弱，有本事你還手啊！”他拔出隨身的佩劍，熟練生猛地凝了全身之力，陰狠地向他刺去，要至他於死地。旁邊的人看著就膽戰心驚，作勢要撲上去，以保閣主安全。人再快卻不及劍快，眼看劍尖就要刺到薊無霜的咽喉，琉璃只絕望地轉過臉，其他人也驚恐地睜大眼看著，卻是無能為力，他竟不想反抗麼，他這麼想下去陪她。

楊銘見薊無霜無心躲開，無力地收手，本是料著他會躲，出招太快，收式過急，硬生生地在他的頸上劃下一道長長地口子，鮮血滲了出來，在陽光的照耀下，妖冶而邪魅。

風信子早跑過來，拿出金創藥就要為他止血，他揮揮手，阻止風信子，一臉慼慼然，向門外走去。他想起第一次看見魚錦珊的樣子，她坐在幻境仙宮豪華的軟榻上，一臉無辜地看著他，“哥哥，謝謝你們救了我，否則他們非打死我不可，可是，你們為什麼帶我來這裡呢，這裡都沒有陽光，我好害怕，這裡好冷。”

第四十八章　最終的結果

楊銘僱了馬車，日夜兼程趕回西夏，他把她放在冰冷的水晶棺裡，看著她絕美的容顏定格，“你一定累壞了，”他對她說話，“這裡溫度很低，你口裡含著丹藥，即使再聽不到你歡快的笑聲，能夠這樣看著你，守著你我也滿足了，你乖乖地睡，”他撫了撫她前額凌亂的發，“我明天再來看你。”

沒過幾日便是女英的生辰，皇宮裡歌舞昇平，為著這個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新妃，皇上可謂是大費周章。薊無霜帶了他精銳的部下，在這個本該歡愉喜慶的夜裡，攻入大殿。宮娥太監見大軍闖入，慌忙逃命，眼看之處，全是鮮血淋漓的屍體，被打翻了醇香的美酒，和一地的佳餚……。女英痴痴地看著英氣勃勃的薊無霜，內心千迴百轉，她從沒有想過，有一天，她還會遇見他。她看著一地的狼籍，刀光劍影，浮生若夢，這一切在她看來，不過都是她遇見他的背景，她一點都不怕。她試著走向他，他舞著劍，額頭上滲出了細密的汗珠，他一定很累，她想，她多想為他拭去額頭上的汗珠啊，他白皙的手本該是持筆寫詩作畫，為她描眉的啊，現在握著沉重的劍，竟也這樣的好看。

大殿裡已經一片沉寂，只有薊無霜和皇上兵兵梆梆的劍聲，和他們粗重的喘息聲，皇上眼看女英還留在這裡，一不留神，被薊無霜一劍到牆角，眼看就要刺進他的膛，女英飛身向前，擋在他的前面。鮮血從她的肩上泊泊地流出，觸目驚心的樣子，眼看著她皺眉倒下去，薊無霜慌忙握住她纖細的腰，一個轉身，摟在懷中。女英含著笑，虛弱地看著他的臉，滿心歡喜，她曾一千次一萬次地想過，再一次躺在他的懷中會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他的懷抱很溫暖，猶如天堂。

“這是我欠他的，”女英開口，“能死在你懷裡，我此生無憾。”

一干人等衝進來，押著趙匡義的時候，風信子跑過來，女英躺在薊無霜懷裡，已經安靜地閉上了她光彩奪目的眼睛。

“啊，”薊無霜在空曠的大殿裡大吼，“啊，啊，啊……。”他低下頭，一臉悲慼，他看著漫天的鮮紅的血，十里長綢一樣佈滿他的視線，他突然不知道，他所做的一切是不是值得。他想起他心愛的妻，娥皇，他想起第一次見女英時，她乾淨豔麗的笑臉，甚至，他想起了魚錦珊，那個被他利用，卻一再讓他淪陷其中的痴傻女子。他想起那麼多人，那些他愛過和愛過他的女孩子們，那些無辜戰死的將士……。他突然不知道，什麼才是他一直執著追求的，究竟是權利江山重要，還是詩詞歌舞的人生美好。不過，當他坐在代表著權利的金光燦燦的皇位上的時候，他就不再想了，他覺得想太多隻會更混亂，只會更讓他無所求，最重要的只是當下，不是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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