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買來送她吧,這個,”她揚了揚手裡的胭脂盒子,“我的了。”
楊銘看著月兒燦若桃花的笑臉,“你還沒告訴我剛才的那個女子是誰呢?”
“她就是花蕊夫人啊,不過,現在她可是貴妃了,少痴心妄想。”
花蕊夫人?她就是世人傳言的那個冰肌玉骨,自清涼無汗的花蕊夫人。後蜀的國王孟昶是她的丈夫,她極得他的寵愛。孟昶在摩河池上建水晶的宮殿,用珍貴的楠木作為柱子,稀有的沉香作棟,花窗上嵌有色彩斑斕珊瑚,門是精美的碧玉精雕細琢而成,四周的牆壁,皆不用粗磚礪石,而是用數丈開闊的華美琉璃來鑲嵌,連溺器都是用華貴七寶鑲嵌而成。
王全斌率兵攻城,孟昶出降,花蕊夫人和他被俘至汴京。大殿設宴,群臣宴飲,君主要她即席吟詩。她開口便是這大氣的四句,“君王城上樹降旗,妾在深宮哪得知;十四萬人齊解甲,更無一個是男兒。”
因為她的才華和氣骨,趙匡胤尤為傾慕她,不顧眾臣進諫,封她做了貴妃。百聞不如一見,楊銘唏噓,果然名不虛傳啊。
“傻了你,”月兒嬌笑。
“走吧,走吧,”楊銘催她,“晚了皇上該要動怒了。”
第十九章 流年偷換
花蕊夫人回到寢宮,婢女小環正做了“月一盤”擺在桌上。小環是她在蜀國初入宮時保元賜給她的貼身侍女,如今亡國被俘,皇上見她鬱鬱寡歡,特地命人去蜀國尋了小環來,博她歡顏。
看著桌上的“月一盤”,她頓時百感交集,往昔恩愛繾綣不再,如今看著這美味的食物,只覺辛酸無限。舊時保元遇著月旦,必定是要用素食的,而且獨獨喜愛薯藥,花蕊便將薯藥均勻地切成薄片,並用蓮粉攪拌勻,加用五味,做成後清香撲鼻,味酥而脆,加之又潔白如銀,望之如夜空皎皎月盤,宮中都把它稱為“月一盤”。如今被迫寄人籬下,保元在哪,還好麼。她伏在軟榻上,以手作枕,媚眼如絲,盡顯富貴慵懶之態。
小環進得屋來,見桌上食物花蕊分毫未動,心下著急,知她該又是想念舊主了,想起往日她們在一起時伉儷深,不免跟著傷心。
“夫人,你還好吧,”小環端來一碗銀耳蓮子湯,呈在花蕊手上,“我放了冰,解暑的,你喝一點吧!”
“小環,”花蕊抬眼看她,眼裡竟含著霧氣,更顯楚楚動人,所謂我見猶憐,大概就是指她吧,小環想。
“夫人,你想做什麼就吩咐奴婢吧。”
“你去把文房四寶取出來。”
看著花蕊接過蓮子湯,小環應了一聲,“哦,”就朝書房去了。
花蕊步入院子,看著這大片大片蕭條的牡丹花叢,輕微地嘆了口氣。花蕊最喜牡丹,因之富貴,因之大氣祥和。在蜀國時,保元曾因她喜歡而廣種牡丹,還為她建了牡丹苑。每逢花開,苑裡牡丹競相爭豔,建築精美的牡丹苑就如同鋪了一層錦繡一般,豔麗,迤邐。皇上即喜愛花蕊,又召之入宮侍寢,聽宦官說花蕊極喜牡丹,不惜命人前往各地尋找優良品種,種在這院裡。殊不知這院裡土壤乾硬,又不曾種過這樣嬌貴的花,牡丹花種下來,只不見花開,卻是日日越顯凋零了。
花蕊提了裙邊,在籬笆邊蹲了下來,輕輕扶起一株幾近枯萎的花枝,稍稍用力,那花似了無生命一般,被帶出土壤,它生生息息的養分。這樣富貴嬌嫩的花怎麼可以種在這種地方,它會水土不服,會思念故土,會,香消玉殞?
“夫人,”小環見花蕊出來院裡,以手扶花,陽光下,明眸皓齒,面板泛著柔和光暈,“文房四寶都準備好了,你是要練字麼。”
“走吧,”扔下手裡殘敗的花枝,小環遞了絹子,花蕊接過,仔細地擦了擦手,向書房去了。
她提筆,想起保元曾握著她的手寫詩的光景。
“冰肌玉骨,正清涼無汗。水殿風來暗香滿,繡簾開一點,明月窺人,人未寢,欹枕釵橫鬢亂。起來攜素手,庭戶無聲,時見疏星渡河漢,試問夜如何?夜已三更,金波淡繩低轉。但屋指西風兒時來,又只恐流年暗中偷換!”
“流年暗偷換,”小環輕聲吟誦花蕊一揮而就的詩,知是舊主曾寫給夫人的詩,“夫人,我們換一首吧。”
流年暗偷換,流年暗偷換,花蕊看著宣紙上這觸目驚心的四字,一時心下鬱結,忙以手捂口,輕咳一聲,攤開手來,小環只見絹子上一口鮮血,紅得刺目。小環眼圈微紅,“夫人,你怎麼了,”她聲音沙啞,“我去傳太醫來好不好。”
花蕊搖頭,“也許,這也是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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