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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日也是全天下的節日，我把到嘴邊的話又吞了回去。

傍晚時分，我和往常一樣去廚房忙活。折騰了大半天，燉好了一盅冰糖川貝燉雪梨，正要盛起來，卻聽見碧落驚訝的聲音。

“姑娘，今兒個萬壽節，晚上宮裡頭設了宴，估摸著皇上是不會來了。”

我手上一滯，嚴逸啊，嚴逸，你是當廚娘當出慣性來了嗎？我不禁在心裡鄙視自己，面上卻笑容滿面，轉身說道：“我知道，最近嗓子有些不舒服，這是熬給我自己的。”

鬱悶地回到房裡，心情再度惡劣起來。我這原配憑什麼當的跟小老婆似的，還要藏著掖著，連老公生日都不能出席？

但轉念一想，如果真要是去了，見到那三宮六院七十二妃，豈不是心裡更不好受？死福臨，臭福臨，你就不能潔身自好點來個肅清後宮？可是讓古人接受一夫一妻談何容易？更何況那個人還是皇帝？

越想越生氣，我索性坐到那架明晃晃的黃金箏前信手彈起來……

“心浮氣躁，小心傷了手！”

初聽人聲我心中乍喜，等抬頭一看卻是一驚。

“怎麼？失望了？”來人的臉上仍掛著平和的微笑。

我微微一笑，“有朋至遠方來不亦樂乎。我高興都來不及，怎會失望呢？王公子近來可好？”

朱慈炯臉上的笑有些掛不住了，低低地問道：“你在怪我嗎？”

“我應該怪你嗎？”我笑著反問他。

“對不起，嚴逸。”

“有什麼好對不起的？站在你的立場上，犧牲我一個換取更多的人的確是筆不錯的買賣。再說，那些是你的兄弟、朋友和屬下，而我……”我自嘲一笑，接著道：“從一開始，我就是你準備捨棄的棋子吧！”

他拉住我，“我不是要捨棄你，那只是權宜之計，我一直在找機會帶你走。”

我掙開他的手，有些失望地看著他，“權宜之計？”我搖搖頭，又道：“為什麼你們男人總是有這麼多的權宜之計呢？叔明，你敢說你不是從一開始就想要利用我嗎？”

他臉色一變，艱難地說道：“沒錯，一開始我的確是想利用你，因為順治對你不同尋常的寵愛，因為你和廢后相同的容貌，你有太多可以利用的地方。但是，和你相處之後……和你相處之後，我是真的喜歡上了你。”

他深邃的眼睛看著我，然而卻無法再帶給我任何悸動。

“你曾經問我我喜歡你什麼，我是真的答不出來！”他的嘴角浮現出一絲飄渺的笑意，彷彿自嘲，又彷彿是緬懷往事。

“我只知道，你不畏刀劍侃侃而談的獨到見解讓我心折，你在桃花林裡輕舞飛揚的模樣讓我驚豔，你像個仙子般靜立在紛飛的大雪裡的聖潔讓我仰慕……越和你相處，我就越捨不得你。我是真的想帶你離開京城，我真的不想讓你受到傷害……”

“我知道，可是你最終還是捨棄了我。”曾經我想要擺脫命運的束縛，給了你開啟我心門的機會，然而最後你仍是放棄了。

“我相信你是真的不想讓任何人傷害我，我也相信你對我說的做的都是是真心的。”我咬著唇，沉默了片刻，我直視他的眼眸道：“但我這輩子最討厭的就是被人欺騙利用，傷害了便是傷害了，不是說句對不起就能夠彌補的。”

“嚴逸，不能夠再給我一次機會嗎？”他緊緊地抓住我，臉上的笑漸漸消散，“我知道你對我是有感情的，我們曾經出生入死，你真的可以當做一切都沒發生過嗎？”

“你說的沒錯，當你不顧一切地跳下懸崖救我的時候，我動心了；當你在繽紛的落英下對我念‘桃之夭夭’的時候，我動心了；當你在我跌倒的那一瞬間擁我入懷的時候，我動心了……然而也只是動心而已。”

“動心而已？”他頹唐地放開我的手。

“沒錯！動心是一剎那的事，而愛，卻是一輩子的感覺！”我以為我只是偶爾想起他，我以為他只是一段記憶，然而再見福臨，我終於明白什麼叫做命中註定。

“一輩子的感覺？”他不可置信地看著我，“你愛上順治了？你怎麼可以愛上他？他是滿洲皇帝啊？”

“我不知道，也許愛，也許不愛。”我坦然地看著他，“我只知道，我的心現在想要留在他身邊，而這同他是滿人，是漢人或是蒙古人都沒有關係。我想和他在一起，只因為他是他而已。”

“也許？嚴逸，你根本就不清楚自己的感情，就算你不能再接受我，那也可以先跟我離開這裡再作打算。難道你真的要入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