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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嘿嘿一笑,轉頭呼道:“公子,這裡在發牌號。”
龜奴順著聲音望去,只見人群中走過三個人來。
正前面兩人,都是護院打扮,身材魁梧,一看就是練家子。左邊那人年紀大約二十五六上下,右邊一人,年紀大約二十出頭。這兩人走到龜奴面前,向兩邊一分,顯出其後的一人。
龜奴抬眼一看,頓時倒吸一口涼氣。
只見此人,腳踏白緞登雲靴,身穿月色流雲袍,腰橫翡翠白玉帶,發系月白巾帶,身如青松樹柏,往臉上看,劍眉若峰斜飛入鬢,雙眸似海沉墨隱星,鼻比懸膽,唇如刀削,端俊儒雅,英骨錚錚。
龜奴雖然縱橫煙花柳巷多年,閱人無數,但也未曾見過如此俊雅人物,一時間竟看呆了,半晌才回過神來,趕忙陪笑道:“瞧我這眼神,原來是大爺您來了!您這麼久沒來,可把我們天香樓的姑娘們想死了。”
這句話本就是龜奴招呼客人的常語,所以這龜奴也沒多想,只是直覺就脫口而出,不料那名少爺身側的兩名護院立刻就變了臉。
只見其中一名黑臉護院臉色沉凝,目露兇光,壓聲喝道:“不得無禮!”
龜奴被嚇了一跳,險些一屁股跌坐在地。
旁邊的那名少年小廝險些噴笑出聲,趕忙上前打圓場道:“這牌號到底怎麼賣?”
“五、五十兩……”龜奴回道。
“什麼?!”
那名小廝突然大喝一聲,一把拽住龜奴衣領,凶神惡煞吼道。
龜奴剛剛被那名黑臉大漢嚇得不輕,又被這小廝一吼,頓時嘴裡開始打結,烏拉了半天才改口道:“五、五兩一個……”
“這還差不多!”小廝黑著臉,不大情願地從懷裡掏出錢袋,掏出幾兩碎銀放到桌上。
龜奴也顧不得細數,趕忙抽出一張牌號遞了上去。
小廝接過一看,臉色更黑,又揪住龜奴道:“一百五十八號?排名這麼後,怎麼可能見得到冰姬?你不是耍我們吧?”
龜奴急忙擺手道:“見得到,見得到,進了天香樓之後,按牌號入座,待冰姬表演完畢,再按冰姬的要求獻禮,若能讓冰姬滿意,就是冰姬今晚的入幕之賓。”
那小廝聽罷,才算臉色漸緩,放開龜奴。
龜奴趕忙起身,轉向樓內喊道:“一百五十八號,共四位大爺,好生招呼了。”
那四人越過龜奴,向樓內走去。
一邊走,其中一名護院一邊在錦衣公子身側壓低聲道:“展大人,依屬下看來,就算進了這天香樓,若想單獨見那冰姬一面,恐怕也不容易。”
錦衣公子,也就是展昭,微微皺眉,沉吟片刻,向前面的小廝道:“金虔,你有何看法?”
金虔卻是不慌不忙,回頭穩穩看了展昭一眼,自信滿滿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心裡卻道:有什麼可擔心的?就衝貓兒今天這身打扮,就算是廣寒宮裡的嫦娥也能給迷個七葷八素,何況區區的一個冰姬。
此話一出,就換來張龍、趙虎非常不信任的兩個白眼。
金虔也不在意,只是悠閒走在前面。
幾人穿過庭院,就來到天香樓正廳。只見這天香樓正廳,頂高丈餘,輕紗曼妙,紅燈如網,兩排雕欄樓梯直插樓頂。大廳中央,是一座高臺,上鋪牡丹齊放羊毛毯,高臺之後,掛有一副竹製捲簾,上畫蓮花出水圖。在高臺對面,擺放幾十張圓桌,每桌各配數把藤椅,桌上立著木製桌牌號以及盛滿乾鮮果品的瓷盤和酒壺杯盞;多數圓桌都已被那些來尋歡作樂的嫖客們坐滿,只剩一兩個空桌。眾多衣著華麗的女子穿梭其間,被客人摟肩抱懷,向客人敬酒喂果,調笑不已。
幾人剛一跨門檻,當家老鴇就甩搖大紅巾帕,扭動身軀,好似沒了骨頭的鰻魚一般靠了上來,嘴裡招呼道:“喲,四位爺,快裡邊請,姑娘們,快……”
待這老鴇上前看清了來人,平時說慣了的招呼辭居然卡磕,頓了一頓才繼續呼道:“姑娘們,還不快來招呼這位爺!”
這一聲呼喊,明顯比平常高了幾分,立刻樓內眾女注意力盡數引了過去。
這一看,頓叫這天香樓內的女子們都看傻了眼。
只覺門前那位錦衣公子,宛若清風拂面,明月照心,一時間,竟覺這煙花混沌之地,忽然注進一股清泉,令人心淨神清。
不過下一瞬,眾女們立刻回神,十幾個未曾招呼客人的姑娘立馬像見到蜜糖的螞蟻一般粘了上去,個個都想撲到那位俊雅的公子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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