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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萱賭氣道:“我今兒就在你這兒吃,晚上也睡在這兒,莫非你要趕我不成?”
婉玉笑道:“我可不敢,只是哥哥正是新婚,怎能讓他一個人守著空屋子?”
紫萱啐道:“他活該!”
婉玉道:“嫂嫂快別說氣話兒了,若是依我言,你便回去好好跟哥哥說話兒去,你待他冷若冰霜的,這不是把他往崔雪萍那兒趕麼?哥哥慣是個心軟的,你回去只管說自己委屈了,在軟下性子哄一鬨他,保管他就順著你了。”
紫萱聽了心思有些活絡,婉玉又勸了幾句,紫萱方才跟香草回去了。待進了屋子卻不見梅書遠,因問道:“大爺呢?”
旁邊的小丫鬟迎上來道:“大爺讓老爺叫書房去了,還沒回來。”正說著,卻見門簾子掀開,梅書遠走進來,只見走路有些瘸,顯見是被梅海泉打了,紫萱再看他臉上也紅腫著,知是適才吳夫人那一巴掌留的印子,心裡不由對他又疼又恨。
梅書遠見紫萱在房裡也不由怔了,進也不是退也不是,他對紫萱含了五分愧疚,但更有五分惱恨,暗道自己娶得這一房妻室是個潑辣悍婦,不甚賢惠,竟在今日如此大鬧開來,更將崔雪萍打成這般模樣。
但他看紫萱臉兒上尤帶著兩分稚氣,眼睛紅腫著,襯出幾分可憐來,再想到適才父親一番責打訓斥,不由嘆了口氣,暗道:“張氏不過是個十五六歲的女孩兒,小了我這麼多歲,我本該就多遷就些,今日之事她雖鬧得大了,又使潑打了雪萍,但說到底皆是我的錯處,如今跟她好好賠個不是,雪萍之事也好日後再慢慢提起來。”想著便欲給紫萱賠禮,卻見紫萱上來前看他的臉道:“剛才娘打了你了,讓我看看,重不重?”說完又命香草去拿藥。
梅書遠見了不由發怔,紫萱又道:“晚飯早就已經備下來了,你在衙門忙一天也餓了,昨兒我看你多喝了一碗筍湯,今日我仍然命他們做了,你多吃幾碗罷。”見梅書遠看著她呆呆發愣,不由笑道:“你這般看我做什麼?今日不過就是打了個淫婦,她又算個什麼東西,怎能為了她便不吃不喝,再淡了咱們夫妻感情?”
梅書遠聽了尷尬應了幾聲。紫萱道:“但你今日卻傷了我的心了,我一心一意的待你,你卻夥同個外人欺負我,可憐我以為自己找了個終身可依靠的夫君,你卻揹著我說待我的心不及一個淫婦,這才幾日我就已熬到這般地步了?”說完眼淚掉了下來。
梅書遠又愧又窘,深深作了個揖道:“今日之事是我錯了,請夫人消消氣罷。”又皺起眉道:“但你今日也不該這般鬧起來,也忒不成體統了。”
紫萱道:“這是我錯了,我給你賠不是,若是你日後再不跟外人聯起手來氣我,我便再不如此了。”說完覺著委屈,眼眶又紅了,梅書遠忙安慰了幾句,夫妻二人用了飯,說了一會子話,便將這樁事暫且放了開去。
正文 第二十一回【上】
且說崔雪萍被吳夫人使人從梅府中拖了出去,待出了門,那兩個婆子手上一使力便將她摔在地上,口中啐道:“沒臉的賤人,也不看看這兒是什麼門第,竟跑來勾引爺們兒,呸!爛了你的心肺!”說著迴轉身,“怦”一聲便將門關上了。
崔雪萍氣得渾身亂顫,又怒又驚,眼淚一下便掉了出來,強忍羞恥站起身來往回走,又覺胳膊和臉上火燒火燎,肋下痛楚難言,心中對紫萱和吳夫人已經恨極,又惱梅書遠不偏袒自己教訓紫萱,一路哭著掩面回家,抱怨恨罵不止。梅書遠對崔雪萍含了愧,心裡時時刻刻記掛著,命人從家中拿了一個大捧盒,裝了四個菜並兩碟子新鮮的果子糕餅等物,又從櫃中取了兩塊銀子、兩匹緞子和兩匣宮粉,第二日清晨命念東悄悄送了過去。崔雪萍將那兩塊銀子一稱,足有十兩重,又看綢緞和粉均是宮裡才能見的貨色,心中憤懣稍平,但因被紫萱打傷了臉,故不敢出門,只一個人悶在家中賭氣。
過了兩日,餘婆子上街買菜回來,遠遠便瞧見街坊鄰居幾個婦人湊在一處指指點點,待離得近了,提起耳朵悄悄一聽,只聽得其中有一個叫蔣二姐的人道:“你們知道不?這府裡頭住的那個姓崔的小媳婦兒可不是個規整人,存了高攀的心思,在書院裡明擺著是教小姐們做女紅針線什麼的,可其實專跟府上有權有錢的公子們結交,對外裝得清高賢淑,背地裡……嘖嘖,聽說比窯姐兒還不濟呢!”
有人嗤笑道:“二姐兒,不就是你男人總愛多看人家幾眼麼,你可別出來渾說,免得白白壞了人家名聲。”
蔣二姐一聽立起眉毛道:“趙四嬸子,我怎麼是渾說?我家一門親戚在梅家是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