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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玉忙道:“這東西要多少都有,你只管拿去。”說完一疊聲命丫鬟去取,又問道:“哥哥怎的睡不好了?若是身上不爽利,趕緊請個大夫來看看。”
紫萱嘆道:“倒不是身上,衙門裡公務也忒多了些,我問他是不是嫌知縣官兒小,他日日夜夜操勞想早些立出事業早日把官職升一升,你猜猜他說什麼?‘我原本就是五品,若想高升還不容易?父親要我做一方知縣,就是要我好好歷練一番,我豈能辜負他的苦心?況為官一任,造福一方,本就是父母官應當應分的,若只將百姓情懷做了表面文章,這官兒不當也罷,我還不如回翰林院編纂幾冊史書來得痛快些。居之無倦,行之以忠,問心無愧也!’”
紫萱垂著眼皮,擰著眉頭,一番抑揚頓挫,將梅書遠的神態語氣學了個十足,婉玉撐不住“撲哧”一聲笑了,上去擰紫萱的臉道:“都當了孃親的人了,真真兒這張嘴還讓人咬牙!”
紫萱一拍婉玉的手,嗔道:“莫非他憂國憂民時不是這個模樣?臉皺得跟酸梅乾兒似的。我這幾天讓廚房悄悄在湯里加點何首烏,生怕他一不留神就愁白了頭,到時候看著比公爹年歲都大,你說說這成什麼道理!”婉玉聽了又笑,丫鬟們聽了也都抿著嘴,想笑又不敢笑。
紫萱喝了口茶又道:“這些時日他愈發魔怔了,對著鶴哥兒念什麼‘能以禮讓為國乎’,鶴哥兒才多大?只會蹬著腿兒尿炕,留著哈喇子跟他老子傻樂,懂什麼齊家治國平天下的大道理。他卻不管,說他讀書的時候,鶴哥兒也跟著搖頭晃腦,嘴裡依依呀呀的。由此可知兒子求知若渴,跟他正正是高山流水遇知音。”
婉玉聽了愈發笑得撐不住,用手直揉肚子,紫萱說著說著也忍不住笑了。婉玉笑了好一陣才止住了道:“哥哥一心為公是極好的,但治理一方百姓也非一朝一夕的事,萬萬要留心保養身子。”
紫萱道:“誰說不是呢。”
一時丫鬟端了酒菜上來,婉玉吃了兩盅便覺得五臟六腑都暖了,與紫萱說笑了一回,正在興頭上,只見文杏走進來拍著手道:“巧了,正要找你們兩個,沒想到竟在一處,嬌杏還去大奶奶哪兒呢,只怕要撲空了。”又往桌上瞧了一眼,笑著說:“真是好享受!不知有沒有我一盅酒吃。”
婉玉笑道:“來我這兒還客氣什麼,哪能沒有你的酒水吃。”說著自取過床頭擺著的一個粉青色哥窯小酒盅,給文杏滿滿斟了一杯道:“嫂子剛送了我兩罈子合歡花酒,我就借花獻佛,做個人情了。”
紫萱拍著床沿笑道:“快來坐。怡人,給你文杏姐姐添雙筷子。”
文杏接過酒盅笑道:“菜就不吃了。”說完一飲而盡,輕輕一捏婉玉的手,壓低了聲道:“先給姑娘道喜,楊家的老爺方才帶了位京城裡的閣老大人,一位宮裡的貢太監,另本地有頭臉的兩位長者給他家三公子提親,老爺方才已經點頭了,如今這幾位正在前宅花廳裡喝酒。”
婉玉聽了心尖兒一顫,只覺得腿發軟,緊接著臉就紅了,低了頭捻著裙帶子。紫萱喜得一推婉玉肩膀道:“道喜道喜!稱了心願了!”
文杏道:“太太讓大奶奶到庫房裡張羅幾樣禮品給京城裡來的大人們和同來提親的大人們。”又扭頭對婉玉道:“姑娘隨我到太太房裡走一遭罷。”
婉玉聽了便穿上一領大紅猩猩氈斗篷,手裡仍抱了手爐,跟在文杏身後出了門,待到了廊下,文杏道:“因老爺允了婚事,太太心裡不痛快,臉兒也陰陰的,姑娘乖覺警醒些。”說著親手打起簾子道:“進去罷,外頭怪冷的。”
婉玉點頭道:“多謝你提點。”說完進屋一瞧,只見吳夫人正用帕子拭淚,梅書達正站在吳夫人身邊,見她進門悄悄鬆了口氣,又對婉玉齜牙咧嘴的使眼色。
吳夫人瞧見婉玉,眼裡的淚一時又溢了上來,道:“我的孩兒,老爺糊塗了,竟然允了楊家提親了,你若不願意,我拼死也替你拒了這門親事!”婉玉急忙上前拍著吳夫人後背替她順氣,吳夫人哭道:“上次楊家的小畜生就害你險些……幸虧老天有眼,你又回到我身邊兒了……你爹真是糊塗了,怎能又把你往火坑裡推。”
梅書達道:“什麼火坑不火坑的,爹爹只怕也是沒法子。楊老三不知用了什麼手段,竟央告到淑妃娘娘跟前去了,鬧得太后也知道。太后立時就下了口諭要保媒拉縴兒,派了個公公出來……若這一番全是楊老三的主意,他也委實忒精明瞭些。”
吳夫人道:“早知如此,我該早早給你妹妹把親事訂下來。”說著又流淚。
梅書達滿面無奈,從丫鬟手裡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