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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媽媽在徐家,也是經過事的人。心裡千轉百回,卻不多問,曲膝應了“是”,十一娘由竺香陪著回了
太夫人處。
玉版正站在屋瞻下,親自幫十一娘打簾,笑著:“陶媽媽剛來,和太夫人在內室說話呢!”
十一娘朝她點了點頭,進了內室。
陶媽媽媽壓抑而悲愴的哭聲撲面而來。
十一娘這才發現陶媽媽正伏在炕邊拉著徐嗣諄的小手哭得悲痛欲絕。太夫人和二夫人則站在她的身後
,前者正拿著帕子抹著眼淚,後者眉頭微蹙,低聲勸著前者。反把徐嗣諄的乳孃擠到了一旁,藏在角落裡流
眼淚。
見十一娘進來,二夫人明顯地鬆了口氣,勸道:“娘,四弟妹來了,你這樣,她該傷心了……”
一句話沒有說完,有道眼神剜過來,蛇的紅信子般,陰森寒冷,讓十一娘一驚,下意識地捂住了肚子。
再望過去,那眼神已掩在了松馳的眼瞼之下,臉上已換了悲哀的表情。
“四夫人!”陶媽媽站起身來,抽泣上前給十一娘行了禮,“前幾日得您的恩澤,四少爺賞了奴婢一
大筐棕子,奴婢心裡感激不盡。偏生山間鄉野,沒什麼好東西,屋後的芭蕉樹長得正好,就讓陶成摘了幾片
葉子,做了幾把蒲扇,讓人帶進府裡給夫人、少爺、小姐們玩個新鮮。誰知道送扇子的人剛進城就聽說四少
爺病了,來不及打聽,就趕回去告訴了我。我心裡急,連夜就趕了過來。夫人……”說著,已是淚水縱橫,
“我走的時候都好生生的,怎麼一眨眼的功夫,就變成這樣了!”
十一娘語凝。
說到底,是自己太疏忽了。
這件事,完全是可以避免的。
她不由黯然。
總覺得徐嗣諄在太夫人身邊,有杜媽媽這樣經驗豐富的人看著,應該不會出什麼事。卻不想仔細考慮
,杜媽媽也是年過五旬的人了,要照顧太夫人,要照顧徐嗣諄,還要管著太夫人屋裡大大小小的事情,哪能
日日夜夜面面俱到。
如果當時她再細心點,給徐嗣諄配個像南永媳婦那樣敦厚老實又本份的媽媽在屋裡就好了!
可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用!
陶媽媽看著,那自從聽到徐嗣諄病了之後就如油煎似的心不僅沒有平靜,反而騰騰騰地冒起了油煙。
這個時候知道滿臉愧疚地裝好人,那個時候幹什麼去了?
諄哥兒可是她捧在手裡怕摔了、含在嘴裡怕化了,寧願自己滿身荊棘也捨不得他傷了小指甲蓋的心頭肉
,卻被十一娘就這樣糟蹋著。這比殺了她還讓她痛切。
想到這裡,她不由扭頭朝躺在炕上的徐嗣諄望去。
清晨的明亮的光線透過玻璃窗照在他的臉上,面板臘黃,眼圈下一片青紫,如病入膏肓之人。
如果自己沒有在府裡安幾個眼線,是不是諄哥死了他們也不會告訴自己一聲呢!
念頭一閃而過,陶媽媽心裡像被刀刺了似的痛。
她被十一娘扣了個屎盆子,不臭也臭了。為了諄哥、為了陶成,她最好忍住對諄哥的思念,遠遠地看
著他,讓府裡的這些夫人們放心……可這麼想的,也這麼做了,結果呢?
如盟約被撕毀了般,自己被背叛一樣。
陶媽媽氣得渾身發抖。
可她知道,十一孃的刀就懸在她的頭頂,只要她有所舉動,就會毫不留情地砍下來。
她只有忍,只能忍……
這樣一想,更覺得自己悲涼。
陶媽媽淚水滾滾,趴到徐嗣諄的炕邊又低低地哭了起來。
太夫人心裡也不好受。
幾個兒子、孫子裡面,還沒有誰像徐嗣諄這樣讓她費盡了心思。可到頭來,這孩子還是和自己沒有緣
份。
見陶媽媽哭得悲慼,太夫人也不由一陣辛酸,眼睛模糊。
二夫人忙攙了太夫人:“娘,你快別傷心了,劉醫正不是說了嗎,諄哥兒沒事,很快就會好起來的…
…”一面說,一面用眼神示意十一娘阻止陶媽媽,別再這樣哭哭泣泣的了。心裡卻在腹誹羅家的這些陪房,
一個兩個,都是些沒規矩的
十一娘暗暗嘆一口氣,上前幾步,低聲道:“陶媽媽快別哭了。諄哥兒受了驚嚇,正是要靜心修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