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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廣慈連消帶打,楊娘子也不好追究,和聲道:“不礙事,只是孩子小,有些受驚。老媽媽也是苦命人,小師傅帶她下去歇著吧。”
那年輕女尼見廣慈有些光火,不知道楊娘子是什麼來頭的客人。十分後悔,謙卑的再三道歉,有些蠻橫的拖著何媽媽下去了。清瑜心情起伏,起初生怕何媽**出現漏了她的底細,如今看來是虛驚一場。想不到何媽媽雖然僥倖活得一條性命,卻弄成這樣瘋瘋傻傻。
廣慈怕此事惹得楊娘子不快,一向冷峻的臉上,添了幾分暖意,連連勸進。楊娘子見清瑜無礙,也沒覺得怎樣。便拉著清瑜往庵堂後進精舍去了。
清瑜雖素來不喜歡何媽媽,但是到底往日看護的一分情分在,見她這些日子,精神失常,淪為乞丐,也是悽慘得很。好在被玉泉庵收留,往後也有個著落。自己如今還託庇在楊氏夫妻這裡,身份又見不得光,想收留照顧何媽媽,卻有心無力。只得思忖往後日子如果得便,請楊娘子開言,為何媽媽分說幾句好話,別因為何媽媽這瘋症,讓她在玉泉庵裡受了欺負。
明鏡師太的精舍便在那口玉泉之側,那泉水噴湧而出,彙整合一池清碧,池中游魚擺尾,周遭松柏如闊,頗有幾分野趣。鬧市之中,能有如此雅地,倒是難得。
入得房中,三人便見蒲團之上,端坐一位慈眉善目的年長女尼,雖然青衣簡帽,身形瘦弱,卻自然而然通身有一股氣派。這氣派自然不同於俗世中的富貴,卻沒來由讓人心生景仰。此人必定就是玉泉庵主持明鏡大師了。她此刻正閉目東向而坐,口中唸唸有詞,雙手捻動佛珠,看樣子正念誦**。
清瑜太熟悉這房中的檀香味,她存身大相國寺慧有禪室中那麼久,雖神無所寄,卻六識未閉。如今重新聞到這種佛寺中濃重的檀香,恍惚間想起那些事來。
廣慈躬身低聲稟道:“師傅,楊夫人來了。”
明鏡睜開眼來,望向楊娘子。楊娘子只覺得明鏡大師眼眸淵深似海,連忙低下頭來,雙手合十,行了一禮。清瑜躲在楊娘子身後,都不敢正眼去看明鏡。
明鏡起身回了楊娘子的禮,開口道:“楊夫人大駕光臨,有失遠迎”
楊娘子謹聲道:“大師客氣了,楊鄭氏一介民婦,怎敢有勞大師法駕”
明鏡淡然一笑,道:“夫人不必過謙。 ~昨日明鏡管中窺豹,已覺得夫人胸中丘壑,非凡俗女子可比。此來相助,更是一片善心。智者不仁,難得善果。夫人此舉,功德無量,豈會當不起明鏡的禮敬?”
清瑜不由得心頭暗道:真是好厲害。開口就把後路堵死,因果報應的話從明鏡大師這種德高望重的人口中說出,就是再無妄的人,心裡也難免生出幾分畏懼來。
楊娘子來前早有準備,客氣回應道:“承蒙大師青眼,民婦本不應推辭。不瞞大師說,民婦去世的婆婆本是最最虔誠的信徒,若能成這一場大功德,民婦本該當仁不讓。但昨日廣慈師太走後,民婦思前想後,實則有不得已的苦衷。其一,於公而言。民婦所為,不過是造勢趨利,媚俗求名之舉。生意人不知佛家事,大師若託付與我,民婦恐怕行差踏錯,萬一越矩,自身惹了笑話不論,還失了玉泉庵的體面。民婦無顏面對諸位事小,大師不能救難民於水火事大。其二,於私而言。自從民婦夫家在汴京落了難,不得已來到襄陽,從低做起,到如今開了鋪子,世事艱難,一言難盡。此時此刻,安身立命的生意,對於民婦一家,委實來之不易。萬事開頭難,鋪子新開張不過一日,民婦實在有心無力。請大師體諒民婦不易,原諒民婦的不識抬舉。”
屋子裡氣氛一時有些僵。這一通話,自然是清瑜與楊娘子早就商量好的。與其找理由,不如就說大實話。假理由總有站不住的根腳,真無奈卻有不可辨駁的基石。
明鏡大師的身份,自然不好強人所難。見楊娘子這樣說,只得微微嘆了一口氣,聰明人果然不是那麼好拿捏的。
廣慈師太聽到此處,也知道恐怕想要楊娘子掌總法會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了。她是玉泉庵負責外務的,既然楊娘子不答應,這事兒就得落在她的頭上。此時退而求其次,打破沉默道:“倒教楊夫人為難了。只是此事我們庵裡沒個章程,這才想到夫人這裡。夫人這般言語,可見是個爽快人,說實誠話的。只是不知夫人可否為我們出出主意?”
楊娘子與清瑜聞言一陣輕鬆。看向明鏡大師,見她雖略有失望,但還是眼中透著幾分希冀。楊娘子忙開口道:“只要明鏡大師與廣慈師太不嫌棄我見識淺,不懂佛事。民婦願意為玉泉庵分勞,也算為城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