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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人揮手退了身邊的人,青瑣以為大夫人開始要行家規了,規規矩矩地站著。
大夫人擺弄著炕岸上的蘭花,那蘭花跟小姐房裡的就不一樣,雖才打箭,光暈下瞧那綠葉紛披,度著房裡不知名的花香,那片綠如同冬日裡的傾觴的陳釀,就是聞著也令人慾醉了。
“青瑣,我讓你來,是因為我想給芳菲繡個枕氈,府裡的花樣都用過了,也不見出新。想讓你幫我出個主意,描個花樣。你這樣討芳菲喜歡,定然瞭解她的心思。”
大夫人娓娓說著,花園裡的事情似乎未所未聞。
青瑣聽話的應了一聲,獨自走到案几上,取筆細細描繪。大夫人靜靜地端詳著,目光有些迷離地越過青瑣的肩頭,此時正是夕陽西沉的時候,一抹金暉將明窗周圍塗抹成漫漫橘紅。青瑣整個人就被橘紅的光圈包圍著,彌散著無比安定柔靜的美。
待到青瑣將畫成的花樣展放在她面前,她才如夢方醒,用慈愛的目光從青瑣的臉上緩緩掠過,最後落在畫上,只是那麼輕易的一瞥,身心流淌著的血液驀然停滯。
一隻臥在草地上的母羚羊,頭高高仰起,回望著身後一隻小羚羊。母羚羊神情溫柔,慈愛得讓人感動。小羚羊睜著雉嫩的眼睛望著遠方。遠處的山巒蔥蔥翠翠,它前面的雙蹄調皮地高揚著,隨時都準備飛奔而去。
大夫人突然握住了她的手,神情熱切而激動:“青瑣,你答應我一件事。”
“夫人!”青瑣跪了下來,“青瑣已將夫人當作自己的親人,只要有使用得著我的地方,青瑣萬死不辭。”
“老天待我不薄,我果然沒看錯人。”大夫人凝視著青瑣的雙目,淚如泉湧,“我是不中用了,我把芳菲交給你,希望你將來能保護她,把她當親姐妹看待。”
青瑣驚訝地看著她,如墜雲霧。
“你是個好孩子,我相信你。”
青瑣凝神看著大夫人的眼睛,那裡似有水波流動,然後一滴淚珠溢位,期盼萬千似,她的心伴著它緩緩墜下,無比的沉重和艱澀。
“夫人放心,青瑣會的。”最後,她還是堅定的回答。
青瑣說這話時,圓月正從雲裡緩緩移出,月光從窗外潑進來,青瑣渾身銀光閃爍,冰清玉潔。
第一卷 第十二章 東風吹柳日初長3
四月豔陽天,暖風吹拂,綠意已經充塞天地。紅牆琉瓦的皇宮在閒雲的籠罩下,格外高峻恢弘。
天濂走向皇后寢宮。
寢宮外的牡丹開得煞是好看,花團錦簇,還沾帶著未退去的露珠。花蕊上,無數的彩蝶在愜意地飛舞著。那番景象,也不知是牡丹襯了彩蝶,還是彩蝶襯了牡丹。欄外種著幾株垂絲海棠,夾了點櫻桃花,開得正是嫵媚,芭蕉綠得可愛。
站在門外的宮女看見天濂過來,施了禮,掩著嘴吃吃的笑,臉色嫣然,脈脈傳情。
天濂並不理會,放輕了腳步,揭了軟簾進去。
窗欞關著,簾幃尚遮,海紅幔帳蘊了微微的幽香。四處悄悄,靜無聲息。天濂輕輕的將幃帳一併揭開,素文錦被鋪著一絳色白繡披掛,和合枕墊上靠著皇后,闔著眼兒,一手墊著腮。
天濂便躡著腳想走,皇后將衫袖一拽,懶洋洋的聲音:“想逃嗎?”天濂回過頭去,見皇后慵困的眼神飄了過來。
聞言,天濂自顧靠到軟榻上,人斜歪著,唉聲嘆氣。皇后撲哧笑出聲來,嗔罵道:“叫你過來,有這麼痛苦嗎?”
“母后有何吩咐?孩兒已約好了天清,一起去馬圍場狩獵。”天濂並不起身,白皙的面頰被室內淺薄的光影勾勒得格外清晰,眼睛漫不經心的微眯著,似看非看。
皇后斂了笑:“不是母后不同意你們老湊在一起,個人大事要管一管了,我的兒。你父皇已下旨下月迎娶太子妃了。”
“你們愛怎麼樣就怎麼樣吧。”天濂不勝其煩,臉色陰沉。
“母后也是為你好,”皇后絮說著,“婚前讓你們見一面,也不枉我這片苦心…”
天濂霍的起身:“母后別勞神了。”邊說著,人往簾外移動。
“你要走嗎?”皇后急促的問。這孩子,說風說雨的,拿不準他下一步想幹什麼。
“如若母后沒別的事,孩兒告辭了。”
說著,腳下生風般,還沒等皇后張嘴,人已經旋風似的閃出了軟簾。
皇后無奈的站在殿內,空氣中那股清雅的瑞腦香還未散盡,她的心頭頓然起了苦澀和莫名的憂患,到最後,整座殿內只掠過一聲輕微的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