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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會在一些細節處自然而然地產生一些諒解。即便她明白她只是皇帝與楚士雄之間落下的一枚棋子,又知道皇帝的虛浮放縱只將娘當作一朵偶爾採擷的野花,隨意給了她一次所謂的“皇恩眷顧”,然後卻留下再也重溫不了的夢,以及一輩子被毀了的幸福……想到這裡青瑣便會為娘深深不齒,因此她見到皇帝不再像以前相互清澈。那場風雲過後,總有一絲雜質浮到表面,她與他之間就隔了一層裂痕,沒有什麼能工巧匠可以真正的把它補到天衣無縫。
皇帝打圓場,笑說:“偏找這日子過來,查查朕的婉平在幹什麼?”
青瑣心裡有了感動,手攙了皇帝進內殿,小秀小眉忙碌地端茶捧果。
“能幹些什麼,看外面下雨解悶罷了。”
皇帝聞言,端茶的手停了一下,開口道:“你可是不習慣?”
青瑣老實地應了。
皇帝竟然笑起來:“你要是回答習慣倒不真了。前些日子朕忙,暫時顧不上你,你可別以為父皇將你接進宮便不管了。”
青瑣又應了一聲。皇帝輕啜一口茶,合蓋放下手中的茶杯:“明日隨父皇遊船賞春去,春色大好啊。”
“下了好幾天雨了,皇上。”青瑣嘀咕了一聲。
“你在叫朕什麼?”皇帝斂容看她。
青瑣有點不知所措,低頭呢噥:“父——父皇。”
皇帝滿意地站起來,沉吟片時,說道:“雨會停的。”
天日愈加陰暗,讓人感覺彷彿進了夜間,彩絹宮燈亮了起來,皇帝反剪雙手站在窗前,修長的身影晃動不已。此時,窗外突然電光開處,如金蛇狂舞閃爍,緊接著空中一個霹靂,震得殿角都動。皇帝眼望窗外,頜首喜悅道:“正合朕之意,久雨之後有此迅雷,明日必定晴了。”
不大工夫,周邊又亮堂起來,雨還在下,窗外光灩灩的一片。
“明日辰時三刻出發,朕派人來接你。”皇帝回去時關照道。
更深時分,積雨新霽,南窗下襬著的一架盛開的蘭花,芬芳撲鼻。青瑣睜眼望著室內冥滅不已的燭光,想著白日裡是否可以見到他了。要是能見到他該有多好!今晚便算是她又一次喜悅的等待吧。在如此空寂的靜夜裡,她思忖了許多,心情逐漸安靜了些許,闔眼墜入夢中。
第四卷 第二十二章 絳唇珠袖兩寂寞6
辰時初過起來,外面果然紅日搖窗,小鳥在樹蔭中蹦來跳去的鬧著。青瑣心情大好,催著小秀小眉更衣梳洗,穿了一襲淺櫻色的窄窄春衫,在倆個丫頭的勸說下,淡淡的施了點薄粉,等著殿外宮人來傳,才興沖沖的出殿去。
麗日當空,雲升騰逮,太陽映著玉砌雕闌,鬱郁蒸蒸。玄直門內外站定近侍錦衣人,擎的是圓蓋傘,龍虎旗來往飛騰。在一派氤氳溫靄氣籠罩下,青瑣跟著皇帝出宮了。
龍舟是簇新的,軒廊四周飄逸著粉色的絲帷,把兩岸的風景塗染得五彩繽紛。御河內大大小小的泊滿了樓船,兩岸侍衛御林軍樹起了人體屏障,飄揚的龍旗在依然潮溼的河風裡漫卷。
從出宮的那一刻起,皇帝便感覺到了青瑣的雀躍興奮。瞧著她在快樂中貪婪地望著一切,皇帝的心裡滋生出複雜的矛盾。
“就您和我嗎?”果然,青瑣環視了周圍,一臉的失望毫無掩飾的流露出來,輕聲問道。
“是,就我們倆。”皇帝說話果決,“朕今日特意帶你出來,全宮裡的人都會知道你是父皇最寵愛的女兒。”
青瑣垂下了頭,柔聲回答:“青瑣知道了。”
皇帝止步,一臉凝重的看了看她,語重心長道:“記住,你是婉平,大胄國婉平公主。”
龍舟徐徐離岸,鼓號聲遏雲天。艙窗洞開,青瑣俯瞰窗下,粼粼波光盪漾,水鳥振起潔白的翅膀,紅足踏破碧波。沐著春光,在日明風清天沿路遊覽,真有“何似在人間”之感。豔陽下,兩岸長滿了水草,千條萬縷弱柳垂揚,流鶯百囀。水牛和牛背上橫笛的牧童,遠處荷鋤農夫頭上的一頂頂褐色的斗笠,田壠除草抱孩子的婦女……
如夢如幻的風景,減緩了青瑣這段日子的鬱悶,她甚至不願走進一座又一座連綿不絕的離宮深院,她默默的注視著,眼光迷離。皇帝並未去看兩岸風景,只悠閒地躺在船榻上,對面的屏風之後隔著舞袖如蝶的女伶人,伴著吳儂軟語的唱腔,皇帝的手指輕輕敲在扶手上。
船隊在一處埠頭停泊,鼓號聲中青瑣扶著皇帝步出了龍舟。在寬敞結實的橋板中段,他們聽到前面有個嘈雜的聲音。皇帝停留了片刻,向更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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